李景隆年紀大了,酒量不比當年,兩壺酒喝完就有了六分醉意,見狀,李青便不再喝,轉而聊起了天兒。
好友喝酒,并不是純粹的喝酒,大多時候都是享受帶着醉意時,敞開心扉的暢聊。
“兄弟,我一個人在這兒真是孤獨的緊,”李景隆是個感性的人,喝了些酒後,更是如此,“人這一輩子就這麼些時間,過一天少一天,這最後的時光裡,兄弟想有個人好好說說話。”
他紅着臉,眼睛也紅紅的。
“唉…兄弟我這輩子算是白活了,啥事兒都沒幹成,名聲也不好,唯一的收獲,就是你這個知心朋友了。”
“别這麼說,”李青安慰道,“我名聲也不好,其實咱倆差不多。”
李景隆苦笑:“不一樣,我跟你和藍玉比不了,捕魚兒海一戰,我就是個打醬油的,靖難之役……更是被釘到了恥辱柱上。”
“以後……我會給你正名。”李青保證道。
李景隆嗤笑搖頭,他哪裡肯信。
“李兄,留下來吧。”李景隆勸道,“我這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,不知還有多久好活,你比我還大着十來歲,咱們都不年輕了,好好過幾天舒心日子得了。”
“放心,用不了多久了。”李青欣然道,“忙完了該忙的,我就回來好好享受生活。”
“算了,随你吧。”李景隆知道李青的性格,便也不再勸,聊起了其他話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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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,李青去了皇宮。
金陵的皇宮雖然皇帝不住,但每天都有人打理,和之前沒什麼兩樣。
朱瞻基一身太子服,他面容俊朗,就是臉比較黑,還有一臉大胡茬,不是三尺長髯的那種,而是李逵的那種絡腮胡,隻是還沒蓄起來,不然妥妥的‘李逵’第二。
不過,單從面相來說,朱瞻基稱得上英俊,盡管比不上二李。
這時代,胡須濃重是加分項。
“在哪兒喝的酒?”朱瞻基嗅了嗅鼻子,“現在是辦公期間,你認真點兒行不?”
“你還不是一樣?”李青沒好氣道,“你說你都幹什麼了?”
“我……”朱瞻基噎了下,讪讪道,“這不是先從藩王開始入手嘛,藩王還沒來呢。”
李青又道:“你父皇不是讓你肅清吏治嗎?”
“這個不急。”朱瞻基道,“先把藩王的事辦好,有了前車之鑒,官員們自然會老實下來,且對懲治貪腐的抵觸心也會大大降低;
連藩王都沒幸免,他們自然也沒什麼好抱怨的,開海在即,大動刀兵并非上策,眼下正是用人之際,隻要給他們敲響警鐘,讓其知道收斂也就行了。”
朱瞻基笑道:“肅清吏治,并不一定要嚴刑酷法,揮舞大刀,隻要目的達到即可。”
頓了頓,殺氣凜然:“當然,若他們不知悔改,我不介意殺人!”
李青點頭,對朱瞻基的這個辦法很是認同。
多好的孩子啊,既有老四的狠辣,又有小胖的懷柔,哪哪都好,就是黑了點兒。
“太子高見。”
“呦,青伯你會誇人啊!”朱瞻基誇張道,表示:會說話,就多說兩句。
誇你一句還上天了……李青沒再搭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