~
李青相當沉得住氣,他笃定無需他出手,那些個富紳就會把路鋪好。
“螳螂捕蟬,黃雀在後。”李青把玩着茶杯,輕笑自語,“且看誰笑到最後。”
說着,他起身丢下蒲扇,回自己的‘空調’房納涼去了。
事情的走向和李青的預料毫無二緻,僅過去兩日,那些個養蠶大戶便齊聚織造局。
一個個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手生絲,表示價格可以重新談。
李青面都沒露,隻是讓小六子去應承。
“諸位,織造局資金緊張,吃不下你們的生絲。”小六子皮笑肉不笑的說,“都回吧,俺們織造局不缺生絲。”
一群人連忙表示:“公公,價格好說,按織造局原來的七成就行。”
“七成,也是原有價格的七倍了。”小六子譏諷道,“咱家可是聽說,那些個絲綢大戶,出價和往年的市場價一緻啊!”
“公公,那些人就是趁火打劫。”一老闆說,“我們花大錢收購了那麼多生絲,别說往年市場價,便是翻上三番,我們也不賺錢啊!”
“是啊公公。”另一人說,“這生絲價格是你們漲起來的,你們可不能不管啊!”
小六子臉一沉,“織造局之前缺生絲的時候,你們一個個捂得比誰都嚴實,就是不賣,現在價格回落了,才想起我們來了?
實話告訴你們,現在織造局不缺生絲!
再者,是咱家讓你大量收購囤積生絲的嗎?”
“公公别生氣,他不會說話。”一富态中年人打圓場道,“不管怎麼說,這生絲還是織造局收了為好,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,當初生絲白天入織造局,晚上又被拉走……萬一出了纰漏…呵呵…總歸不是件好事不是?”
“好呀,無恥賤民竟敢威脅起咱家來了。”小六子大怒,“來人。”
“哎呦呦,可不敢,草民可不敢威脅公公。”中年人吓了一跳,連忙辯解,同時取出一張銀票,悄摸遞進小六子袖中。
小六子看也不看,就一把甩了出來,罵道:“今兒爺們兒心情好,就不計較了,要是再敢如此,就等着進大牢吧。”
他愛錢,但更愛權。
相比在司禮監升職加薪,這些錢根本入不了他的眼。
自古拿錢辦事,事辦不了,錢自然不能收。
小六子不是啥好人,但還是有品的,道兒上的規矩他懂。
要不是考慮到後續還得和這些人打交道,他非把事情鬧大,以證明他清廉不可。
“滾滾滾,别在這兒礙咱家的眼。”
“公公……”
‘蹭蹭蹭……!’錦衣衛上前,繡春刀出鞘三寸。
這些個囤絲大戶當即屁也不敢放,灰溜溜地走了。
大起大落來的太快,他們心态都快崩了,生絲先是升值十倍,後又貶值了十倍,這讓他們難以接受。
事情到了現在,他們還是沒有認清現實,認為這隻是織造局和絲綢大戶嫌價錢太高,商量好了故意壓價。
直到三日後,下面的工人去衙門狀告他們拖欠工錢,官府勒令他們十日内必須結清百姓的工錢,并要治他們囤積居奇之罪,這些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