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嗤笑不語,繼續品茶。
沈鑫暗歎:“我還是把這位欽差想簡單了,也是,就沖人家上次那操作,足可見在商業上的造詣,唉…不好忽悠啊!”
小皇帝太小氣,沒别的法子,隻能忽悠了……李青小口抿着茶,不經意間和沈鑫來了個對視。
兩人都心虛地假借喝茶,避開對方視線。
李青是官,是代表着皇上的欽差;沈鑫是商,盡管是金陵首富,但在這談判桌上,沈鑫終是矮了一大截兒。
“朝廷有朝廷的難處,身為子民,草民自不能給君父添憂。”沈鑫開始找補,“千萬兩的确是有些多,大明百姓萬萬,需要用錢的地方有很多……”
說了一些場面話,沈鑫這才道,“草民願拿出全部身家,豁出去做一次豪賭,但…草民确實沒那麼多現錢啊!”
他這是實話。
“還差多少?”李青問。
“八百萬。”
“……本官是帶着誠心跟沈老闆談的。”李青沒好氣道,“若沈老闆這樣,那就沒談下去的必要了。”
見李青起身欲走,沈鑫坐不住了,連忙道:“大人息怒,容草民再仔細想想,草民家大業大,總有遺漏的地方。”
李青重新坐下,臉上浮現不耐之色,“本官是個敞快人,最煩勾心鬥角。”
接着,語氣稍緩,又是一針強心劑,“沈老闆未來是要有大成就的人,格局不應該如此小,一時的利益,和長久的利益,沈老闆不會分不清吧?”
沈鑫不自覺吞咽了口唾沫,想想未來,再看看現在,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。
未來我是要做大事的人……沈鑫一咬牙,“大人,草民可以拿出四百五十萬兩。”
李青暗暗歎息。
他看得出來,這個數額即便不是沈鑫極限,也差不太多了。
但問題是,小皇帝一毛不拔啊!
“錢的問題,暫且不談。”李青笑呵呵地轉移話題,“咱們先說說,未來會碰到的問題吧。”
沈鑫咂吧咂吧嘴,“也好。”
沉吟片刻,“除了錢的問題,最大的問題就是官紳的打壓,純粹的商業競争,草民是不虛的,就怕有人……商不與官鬥,這個道理大人明白。”
“這個本官自然明白。”李青道,“你大可放心,織造局會為你撐腰,六公公也會為你做主。”
“啊?這……”沈鑫吃驚的同時,也大感失望,一個太監能幫他什麼?
小六子能在宮裡混出頭,察言觀色的本領自是不俗,當下撂了臉子,“怎麼,沈老闆瞧不起咱家?”
“不敢不敢。”沈鑫連忙擺手,苦着臉笑道,“大人不一直留在這兒嗎?”
“會留下一段時間。”李青寬慰道,“你大可放心,織造局是皇家的,六公公是司禮監的,有織造局,六公公幫襯,即便本官走了,一樣能保你。”
小六子哼哼道:“天下大事小情,百官奏疏,哪個不經司禮監?
沒有司禮監的批紅,百官算個屁呀!”
這話雖是事實,但也多少有些吹牛了,目前來說,司禮監還沒這麼大的影響力和權勢。
有權勢,但不太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