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耽擱了一夜,她的老父親就一命嗚呼了,這一刻,她無比的後悔。
要是昨夜真豁出去開宮門,興許就不會發生這一檔子事兒。
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。
孫氏知道多半是兒子幹的,但她沒有證據,且也不便大庭廣衆之下宣揚。
她也要臉。
“啪啪……!”
孫氏見倆丫鬟還睡得跟死豬似的,上去就是一頓耳光。
不多時,倆丫鬟被強制開機,睜開惺忪的睡眼,見動手的太後,又看到床上死了的老頭子,還有牢房外跪着的獄卒,小臉頓時就白了。
忙不疊下跪磕頭:“太後饒命,太後饒命……!”
卻在這時,遠處一個獄卒說道:“太後娘娘,小的有隐情禀報,昨夜張公公來過。”
孫氏聞言,也顧不上兩個丫鬟了,疾步走到那獄卒身邊,寒聲道:“說下去。”
“是。”獄卒咽了咽唾沫,回憶着上面交代的話,說道:“張公公這段時間常來看侯爺,說是奉了王公公的命,昨夜是小的負責巡夜,張公公賞了小的一壇酒,小的喝完就不省人事了。”
“王振?!”孫氏咬牙道,“好,好啊!”
這吃裡扒外的閹貨……她渾身直哆嗦,“你,去,讓他即刻滾過來見本宮。”
“是。”那獄卒匆匆一禮,急急去了。
孫氏掃視着在場所有人,滿臉煞氣,“事情沒查清楚之前,誰也不能走。”
一群人瑟瑟發抖,不敢言語。
兩個小丫鬟嘴唇都白了,自覺命不久矣,哀哀哭泣。
孫氏本就煩躁,見倆人哭哭啼啼,更是無名火起:“來人,将這兩個賤貨的舌頭割了。”
“娘娘饒命,饒命呀……!”
獄卒們正覺得難辭其咎,一見表現的機會來了,哪管那麼多,當即沖進大牢,就将兩人往外拖。
“娘娘,她們勉強算是證人,說不定還有用呢。”貞兒提醒道。
孫氏一想也是,暴躁地擺擺手,“算了,滾回去吧。”
“是,娘娘。”獄卒重新退出去,老實跪着。
倆丫鬟捂着嘴,淚花在眼眶打轉,卻不敢發出丁點兒聲音。
貞兒瞧了她們一眼,低下頭,不再言語。
孫氏走到床前,看着老父親的慘狀,胸中怒火不可遏制。
具體誰幹的,她心裡已經有了猜測。
但她就這麼一個兒子,她沒辦法,更沒理由為父報仇。
朱祁鎮沒有兒子,他要是有個閃失,那她這個皇太後就成了笑話。
非但地位保不住,後世之君也将和她沒有半點血緣關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