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祁鎮算不上昏君,也沒做過惡,這是唯一的一次。
做錯了事要受罰,隻是……
他做了十四年的皇帝,但他也才二十二歲。
~
這三日對朱祁鎮來說,太過漫長,仿佛又重新活了二十多年,卻又很快,什麼都還沒抓住,就要撒手了。
這日清晨。
穆卓兒沒來,脫脫孛羅也沒來,來的是那位粗犷漢子。
“我們太師說了,你交出大明的皇帝,女人、牛羊随你開口。”粗犷漢子說,“這一次,我們不會再受你威脅了。”
李青沒搭理他,轉過身,幫朱祁鎮打理袍服,這邊正了正,那邊拍了拍,最後手搭在朱祁鎮肩膀,輕聲說:
“不怕,不怕,啊~”
朱祁鎮閉上眼,微微昂起首,雙拳緊握,顫着身子深呼吸,張了張嘴,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。
粗犷漢子想上前搶人,但考慮到李青離譜至極的身手,又給打消了。
反正王和太師都說了,讓李青自己選,他犯不上拼命。
連大明皇都敢殺的人,殺他還不是捎帶手的事。
“锵啷——!”
寒光一閃,一劍封喉!
李青整個過程行雲流水,沒有半點遲疑,絲滑之極。
“嗬嗬嗬……”
朱祁鎮雙手捂着脖子,鮮血從他指縫中流出,他大張着嘴什麼也說不出來,似乎在質問李青:
“你不是說,很快,不疼的嗎?”
‘撲通——!’朱祁鎮倒在地上,嘴巴吸合,眸光瞥向賬外,留戀着人生最後一眼光亮。
他死死捂着脖子,卻怎麼也阻不住鮮血汩汩流出。
仿佛許久,又仿佛很快,朱祁鎮停止了抖動,腦袋歪向一旁。
粗犷漢子敬畏地看着李青,糾結片刻,還是硬着頭皮上前,探了探朱祁鎮鼻息,又趴在朱祁鎮胸膛聽了好一會兒。
最終确定,朱祁鎮真的死了。
“來人!”
‘蹭蹭蹭……’一群漢子沖進來。
粗犷漢子正欲發号施令,忽覺脖頸一寒,繼而生疼,他忙開口道:“别誤會,王不可辱,這是規矩,我們隻是要厚葬大明的太上皇。”
“不用了,”李青語氣冰冷,“漢人有漢人規矩,準備一口棺材來。”
“呃…好。”粗犷漢子不敢強來,小心翼翼推開脖頸上的刀,領着人退出營帳。
營帳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