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原的風光很好,那種綠意蔥蔥,芳草碧連天的廣袤無垠,特别的治愈,不自覺讓人忘掉不愉快。
兩人沒有刻意趕路,一來是趕不上了,二來即便趕上也不能露面。
夕陽下,馬兒吃着草,李青升起火,炊煙袅袅,朱祁鎮抱着膝蓋靠在一棵樹下,橘黃色餘晖灑下,畫面唯美。
一天、兩天……時間是治療創傷的良藥,總能不經意間撫平傷痕。
朱祁鎮的狀态越來越好,心中悲涼苦楚也在漸漸減輕,變得豁達。
他話多了些,有時還會笑。
這一戰對他的懲罰,帶給他留下的傷害,他坦然接受了。
傷害不能免疫,卻可以消化。
…
一連二十餘日過去,兩人總算是過了界碑,進入大明的疆域。
事實上,長城以外雖無人居住,但仍是大明的疆土,元人隻要越過,就算是犯邊。
自永樂以後,已經長達數十載,無人敢越過界碑。
但從今以後……
李青輕聲自語:“打上一仗也挺好,餘威總有耗盡一天,重新建立威信很有必要,若這一仗大勝,又能保邊關許久太平。”
禍福相依,很多事情都具有兩面性,極少有單純的好和壞。
事實上,明軍對邊外的威懾力已經夠久了,沒這檔子事兒,過些年草原依然會不老實。
而若此戰大勝,不僅能重振明軍威名,鞑靼在連接重創之下,實力将一落千丈,瓦剌勢必趁勢崛起。
被鞑靼欺負了這麼久,如今逮到機會,他們豈會放過。
昔日,朱瞻基定下内耗,分化草原的大計,便能再次生效。
這就像是一個輪回,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起點,總是驚人的相似,令人無從感慨。
李青也不得不審視,所謂的大勢不可違。
改變了嗎?
改變了!
改變了嗎?
沒改變!
這是個糊塗賬,沒法算,也算不清。
李青嘴角牽起一抹苦澀,臉上帶着疲憊,他知道他的路還很長,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走完。
有時候,他真想歇歇,想睡上一覺,長長睡上一覺。
~
天昏昏亮,二人醒來,再次趕路。
距離關隘越來越近了,朱祁鎮有些緊張,“先生,我們能進去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