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宵節,吃湯圓兒,賞花燈,李叔頗為大方,要什麼給什麼,無有不允。
然,快樂時光太過短暫,她還沒夠,就結束了。
“李叔,你要去哪兒呀?”朱婉清不舍,“張爺爺都一把年紀了,咱們在一起好好孝敬他老人家不好嗎?”
這段時間她被寵的厲害,索性壯着膽子撒潑起來:“我不管,反正李叔你不能走。”
李宏在一旁附和:“幹爹,婉清妹妹顔之有理,張爺爺年紀大了,不宜再長途跋涉。”
朱祁鎮也想跟着勸兩句,但終究沒付之行動,他知道李青的脾性。
“要走了,該走了。”李青隻是笑笑,說:“有緣會再見的。”
“什麼叫有緣再見呀,弄得跟訣别似的。”朱婉清氣鼓鼓道,“難道李叔你不打算回來嗎?”
“丫頭住口,莫要放肆!”朱祁鎮狠狠瞪了閨女一眼,上前道:“這邊就不要操心了,好好歇歇,帶老爺子四處轉轉。”
李青颔首:“保重,都保重,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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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閣,張邋遢見李青走來,合上書,問:“都安排妥當了?”
“嗯。”李青點頭:“師父,我們走吧。”
張邋遢呵呵一樂,起身道:“好,出發!”
……
李青背上行囊,小老頭兩手空空。
師徒倆沒有騎馬,沒有乘轎,沒有目的,走到哪兒算哪兒。
李青抛下了所有,不問時間,不問地點,陪着師父吃好吃的,玩好玩的,品嘗百媚千紅。
兩人住過客棧,吃過酒樓,也露宿過荒野,品過野味兒,随心所欲。
有時他們衣着光鮮,有時他們邋裡邋遢。
他們曾踏過山巅,也曾趟過河流,見過山河美景,也體會過人間疾苦……
不知不覺,一年過去……
這一年,李青尤為放松,身心空靈,積攢數十載的抑郁,得到了最大程度釋放。
最終,師徒二人回到了最初——那個破敗小道觀。
好多年沒住人了,道觀已然倒塌,完全沒法住了。
李青跟泥瓦匠學過些皮毛,在道觀原有的基礎上進行重建,倒也勉強算是得心應手,陽光下,他光着膀子打土坯,幹的熱火朝天,不知疲倦。
小老頭悠哉悠哉,一張書桌,一卷紙,書寫他的武、道;書寫他的一生。
張邋遢是武道雙修,醫術也是頂尖,他想留下些什麼。
人活一世,總要留下些什麼,不能白走這一遭。
數月後,倒塌的道觀再次重啟,比最初時還要好上不少,張邋遢看着嶄新的道觀,欣然朝李青笑道:
“老話怎麼說來着?哦對了,舊的不去,新的不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