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……你本人也支持廢後?”李青問。
于謙點頭,反問:“先生覺得不宜廢後?”
“那倒不是,我就随口一問。”李青感慨道:“這才大婚多久啊,吳皇後都沒有二十歲……可惜了了。”
于謙也不禁唏噓:“女子大多時候決定不了自己命運,她隻是吳、孫、牛三家的籌碼,這種事情她肯定不知道,至少在龍子誕生,被封為太子前,不會告訴她這些,唉…挺無辜的……”
頓了頓,“不過廢後基本沒有意外了,換任何一位帝王,都不會對這樣的事坐視不理,否則,效仿者必定無數。”
“嗯…”李青籲了口氣,“草原那邊情況如何?有沒有來新消息?”
“暫時還沒,鞑靼且戰且退,落敗之勢趨于明顯,應該是沒有意外了。”于謙歎道:“我們這邊也要抓緊了,隻是出了這檔子事兒……”
李青想了想,問:“百官還是推石亨?”
“是啊!”于謙苦笑道:“石亨是景泰朝的功臣,從這方面來說,跟絕大數人立場一緻,且他上了歲數了,幾乎是全歇養狀态,沒有威脅;
除了武清侯的爵位,石亨的軍權,并不能讓子嗣繼承,這是不成文規矩,軍權曆來沒有讓一家世襲罔替的先例;
石家後輩最多也就是受些福蔭,皇上絕不會讓其接替石亨的軍權。”于謙道,“無論從哪方面來看,石亨都是最合适人選。”
于謙籲了口氣,道:“其實,我也是傾向于石亨出馬的,畢竟……
這些草原部落……都是實在迫于無奈,才投向大明,且剛經曆大戰的他們,那股野性也是正旺之時,很容易發生暴亂;
必須得有個有能力,有資曆的老将看着,石亨能鎮得住場子。”
李青微微颔首:“你擔心皇上不用石亨?”
“是啊。”于謙苦笑道,“經此一事後,皇上猜忌心必定加重,甚至生出一種……”
“總有刁民想害朕的感覺?”李青替他說了出來。
“……是。”于謙皺眉道:“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地方,君臣互相猜忌,對朝局的不良影響甚大啊!”
李青笑笑,輕聲道:“你都這把歲數了,别啥事都攬在自己身上,多放松放松,這不還有我的嗎?”
于謙怔了怔,啞然失笑:“先生說的是,倒是我杞人憂天了,不過……”
他心疼道:“先生挺累了,我想幫你分擔一些,畢竟……我時間有限。”
李青默然,随即強笑笑:“就是因為你時間有限,所以才更不能辜負,人嘛,總得有為自己而活的時候。”
頓了下,笑道:“反正我時間多的是,不怕浪費,你這時間不多的就别跟我搶了,有我兜底,你怕甚?”
“不是怕,隻是有些憂慮。”于謙說。
“無須憂慮,根本沒必要。”李青伸了個懶腰,道:“遇到問題,解決問題就是,發愁、憂慮,又不能解決問題,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。”
“是啊!”于謙深表贊同:“這個道理誰都明白……隻是,又有幾人遇事不憂、不愁?
先生這般境界,我們這些個俗人,可達不到。”
李青好笑道:“你還會恭維人了?”
“實話,先生非常人嘛。”于謙也笑了,這麼一會兒的功夫,他心中的憂愁減輕大半。
因為他知道……李青可以解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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