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婉清呆了呆,指着自己的挺翹鼻尖兒,“我?”
李青繼續問:“你覺得李叔這家業,你能操持的起嗎?又或者說……你認為根本不用操持,足以你一生,甚至連你的兒子、孫子也花不完?”
“我……”朱婉清張口結舌,臉紅紅道,“家業是李叔的,婉清豈敢有那等心思。”
李青笑了笑:“我不是宣誓主權,這家業本就是給你們兩口子的,但前提是你們要接得住。”
歎了口氣,李青又道:“你爹娘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紀,尤其是你娘,她身體底子很差,常年要以溫藥調理,病來如山倒,說句難聽的,指不定哪天身體就垮了;
屆時,你爹為了你娘隻能回京,李宏又要忙事業,你說,這偌大的家業,以及兒女的撫育,誰來操持?”
朱婉清小臉煞白,她沒由來的慌,又慌又怕。
她不敢想,不敢想爹爹娘親不在的日子,她也從未想過這些,在她潛意識裡,這一天要好久好久以後才會來。
但經李青這一說,朱婉清才突然意識到爹娘不年輕了,甚至……這一天很快就會來。
“李,李叔,我怎麼辦呀?”她已經快哭了。
李青淡淡道:“你都兩個孩子的娘了,還問這種弱智問題?”
“我……”朱婉清張了張嘴,無言以對,隻好道:“李叔,您就給侄女指條明路好不好?”
在這時代,論關系侄女比兒媳要更親一些,她順勢改了口。
李青道:“很簡單,從現在開始做準備,做着你爹娘離開的準備。”
“可我,隻是一婦道人家……”她有些怯場,“怕是難以操持李叔您這偌大的家業,要不,您……”
“我有我的事要做。”李青輕聲說,“我的責任比你要大,要大的多得多。”
朱婉清默了下,道:“我害怕讓您失望。”
李青輕笑道:“李叔相信你。”
朱婉清再次沉默,這次沒挨揍,卻比挨揍難受太多了,她感覺天都要塌了。
那樣的生活她想想都可怕,可她又不得不面對,一旦娘親有個好歹,爹爹定然會回京,恢複娘親太上皇後的尊号,以該有的規格下葬;
而一旦爹爹回京,便再也不能回來。
她當然可以跟着回京,并恢複大明長公主的身份,但即便是那樣,她也不能跟爹爹生活在一起了,且還會讓夫君這麼多年的努力付之流水。
對她來說,對她夫君來說,對她的兒女來說,留在永青侯府的收益,遠比回京要大得多的多。
當然,疼她的爹爹也萬不會讓她回去……
朱婉清明白,李叔這次真不是吓唬她,這些都是事實。
所以,她很慌,很難受。
李青的話還沒完,繼續道:“一個人的認知、品性、能力,決定了他的一生,我這家業是大,按道理說,足以數代,乃至十數代人極盡奢華!
但賬不是這麼算的,事實上,隻要一個超級敗家子兒,便能敗光所有;
所以,你不能隻執着于操持家業,對兒孫的教育,亦是重中之重……”
巴拉巴拉……
朱婉清越聽越慌,越聽越覺得壓力山大,舒坦了二十多年的她,猛地一下面對如此壓力,心理防線都崩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