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下午出去走走吧。”
“好,依你。”朱祁鎮起身扶她躺下,“快睡吧。”
今日他不再看話本……
換上新藥後,錢氏的氣色稍稍好轉了些,朱祁鎮不安的心略微得以平複。
眼下進入秋季,天氣不再如盛夏那般燥熱,風帶着秋涼的爽快,吹在臉上十分惬意。
老兩口逛着花園,奴婢們遠遠墜在身後,不敢輕易靠近。
“夫君,今兒聽奴婢說皇上今日設宴款待将士,哪裡又打仗了啊?”錢氏問。
“是漠北。”朱祁鎮笑道,“将士們打了大勝仗,且這一戰斬獲頗豐,皇帝自然要款待有功将士嘛。”
“嗯…皇上是少有的英主,夫君就别憂心朝局了。”錢氏柔柔說,她知道,夫君不想當皇帝了,卻也沒有真正放下。
夫君不止一次表達過對現今朝局的顧慮,但她明白,一朝天子一朝臣,不論誰對誰錯,都不如不操心的好。
“我明白,”朱祁鎮幽幽歎了口氣,“我隻是……覺得他如此重用一個太監……算了,不說了。”
他想起,他當初重用王振的時候了。
但該說不說,他給予王振的權柄,遠沒有朱見深給予汪直的權柄大。
朱祁鎮确實有些憂慮,他怕太監這個團體失控。
一别數十載,他對這個兒子并不了解,雖然兒子的政績甩他八條街,但在大局上的博弈水平……他不甚清楚。
他理所當然将兒子取得成就中的很大一部分功勞,歸功給了李青。
可他卻不知,相比手把手的帶自己,李青對他兒子本人的幫助,并不是很大,甚至幾乎是散養狀态。
由于朱見深的争氣,李青的目光,已經從朝局轉移到了大明之外。
錢氏勸道:“你們雖是父子,卻分開太久,你也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,又怎知他的用意,兒孫自有兒孫福,你要相信他。”
頓了下,“就算你不相信他,還不相信李先生嗎?先生都說他是少有的英主。”
朱祁鎮好笑道:“你是知道的,我早已無意皇位。”
“妾明白,”錢氏點頭,“妾的意思是,既然放下了,就全盤放下吧,不該操的心就别操了,讓自己真正放松下來。”
朱祁鎮無奈苦笑:“為夫謹遵太上皇後旨意。”
“夫君讨厭,”錢氏輕捶了下他胳膊,癟着嘴說:“妾是悍婦嗎?”
“當然不是啦,小錢最好了。”朱祁鎮連忙哄着,從懷中取出話本,“累了吧,夫君給你說一段書如何?”
“奴婢們還在呢,你是太上皇,讓他們瞧了去……”
“那怎麼了。”朱祁鎮哼道:“誰敢笑話我?再說了,給你說書又不丢人。”
他拉着錢氏坐下,打開話本翻開上次講到的地方,清了清嗓子:“書接上回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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奉天殿廣場。
朱見深舉杯道:“此番大捷,王越、汪直,及諸位愛卿居功至偉,朕心甚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