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緊張,我這次就是遊玩的,把我當做富家老爺便是。”朱見深笑着擺擺手,“聽說,你的志向是做聖賢?”
這個大嘴巴……王守仁讪讪道:“聖人也是人嘛。”
“有志向,”朱見深贊了句,又問:“做了聖人之後呢?”
“這……”王守仁撓了撓頭,“還沒想好。”
“這還用想嘛,肯定是要報效朝廷啊……”朱見深閑着無聊,開始為朝廷吸納人才。
他倒不覺得王守仁能做聖賢,聖賢可不是誰都能做的,不然,早就賤如白菜了。
不過,經這些日子的相處,他對這少年有了一定認知,經史子集、兵法、儒學、佛學,年紀雖輕,卻學問龐雜,且不随大流,有自己的見解。
毫無疑問,這是個人才!
在朱見深看來,王守仁最低也是王華那樣的人才,這樣的人,他自然喜歡。
申時,馬車吱吱扭扭,伴随着朱見深的巴拉巴拉,總算是進了城……
眼下,已是十月。
進入冬季後,氣溫越來越低,不過如今到了杭..州,對于王守仁,尤其是朱見深這種自小在京師長大的人來說,并不算寒冷。
下了馬車,三人在一座豪華客棧落腳。
“幾位客官,打尖兒還是住店啊?”夥計殷勤的迎上來。
三人衣着華貴,氣質不凡,一看就是有錢人家。
李青大手一揮:“住店,先來個雅間兒,把你們的招牌菜統統上一遍,再來幾壇最好的酒,洗澡水先燒上……爺有的是錢。”
這一副暴發戶嘴臉,喜壞了夥計,愁煞了王守仁。
還不到一個月,就花了近千兩,這誰頂得住?
王家家境殷實,卻也算不得大富,父親總共就給了他三千兩,其中兩千五百兩都是聘禮預算,可不是他的旅遊路費。
眼下剛到杭..州,離南昌還遠着呢,這就幹下去一千兩了,照這麼下去,還娶個屁的媳婦兒啊?
“咳咳,那個……”王守仁扯了扯李青衣袖,小聲道:“先生啊,你不是說還要去金陵嗎?”
“昂,咋啦?”
“這樣的話,年前就去不了南昌了,還要過年……”王守仁讪讪道,“咱這開銷,是不是得合計合計啊?”
李青詫異道:“你不是頗有家資嗎?”
我是頗有家資,可我哪知道你這麼能花錢……王守仁清了清嗓子,道:“勤儉節約是美德……好吧,我承認,之前我有吹牛的成分,我家資也就一般。”
“這樣啊……”李青一臉為難,“我倒沒什麼,但,總不能讓他受委屈吧?”
王守仁怔了下,一咬牙,點頭道:“那就不省了。”
他豁出去了,苦誰也不能苦了君父,想來,父親也能理解。
大不了,聘禮寒酸點兒,事後再補就是……
江南菜精緻、味美,分量卻無法跟北方相比,且杭..州城的物價,一點也不比京師低,甚至還要略高一些。
滿滿一桌好菜,加上紹..興的女兒紅,就花了五十兩紋銀,這還不包括住宿的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