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為何他能享用甯王出行的儀仗?”朱見深一拍桌子,“禮制豈可如此兒戲?”
朱奠培立正挨打,不敢有絲毫辯解:“老臣知罪,是老臣太過溺愛孫子,違背了禮制。”
同時,他還有些慶幸,好在隻是違背了禮制,并非是僭越,不然,事态可就無法挽回了。
朱奠培現在主要擔心的是,孫子究竟把太上皇得罪到什麼程度,若隻是出行儀仗的事,倒也算不上大過。
他還不知他孫子對太上皇破口大罵,并讓家仆動手呢。
家仆哪裡會指責小世子爺的不是,他們回來禀報,隻說是遇上了惡霸,對方要他這個甯王親自過去,并未說真實情況。
這也是朱奠培把孫子慣壞了,家仆怕說了實情,小世子爺事後報複。
“千錯萬錯,都是老臣家教不嚴,太上皇如何懲罰,老臣都心甘情願。”朱奠培以退為進,近七十歲的人了,頭磕的砰砰響,瞧着卻是可憐。
朱見深嗤笑了下,道:“你先起來吧。”
“是,謝太上皇。”朱奠培顫巍巍起身,不知是吓的,還是扮可憐,亦或身體不濟,愣是沒能爬起來。
朱見深淡淡瞥了他一眼,揶揄道:“要朕扶你嗎?”
“不,不敢。”朱奠培吭哧吭哧爬了起來,大口喘着氣。
跟着馬車疾行一路,他确實累夠嗆,這會兒腿肚子都在打顫,一半是吓的,一半是累的。
他試探着問:“太上皇,可是朱宸濠那小崽子沖撞了您?”
朱見深嗤笑一聲,懶懶道:“你去問問他,不就知道了?”
“呃…是。”朱奠培讪讪點頭,道:“太上皇一路辛苦,老臣這就讓人準備午膳,待太上皇養足了精神,再行處置那狂悖之徒可好?”
“嗯,下去吧。”
“是,老臣告退。”朱奠培走出客堂,迎面一股風來,這才發覺冷汗濕了衣衫,快七十的人了,卻是人生頭一次心驚膽戰。
“這小兔崽子,得好生懲治一番了……”他拄着拐杖,吭哧吭哧地去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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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爺爺,孫兒錯了,孫兒再也不敢了。”朱宸濠哪裡還有半分狂傲,盡顯怯弱姿态。
他年紀雖小,卻也知道這次闖的禍有多大。
朱奠培沉聲說:“爺爺問你,你到底做了什麼,如實說來,膽敢有半句假話,爺爺也救不了你。”
“說,孫兒都說……”朱宸濠被吓麻了爪,當即一五一十的和盤托出。
朱奠培在聽說他跟太上皇對罵,且還罵了祖宗八輩,并對其動手……當即眼前一黑,就要栽倒。
“爺爺,你可不能有事啊。”朱宸濠吓壞了,顧不得屁股疼痛,連忙跳起來扶住他,老爺子要是嘎了,就再無人能救得了他。
“别,别,”朱奠培呼呼喘着粗氣,道:“别叫我爺爺,你是我爺爺。”
第12章
黑,實在是黑
王府客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