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見深走遠了,王守仁這才小聲嘟囔,他沒想到,跟李青學個武會如此費勁兒。
李青卻是笑着說:“别不知足了,‘無有不允’這四個字,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,但幾乎沒有兌現的,他能兌現已是難能可貴。”
“這……還難能可貴?”王守仁一臉怪異。
李青嗤笑:“可不咋地,你真以為天子一言九鼎啊?告訴你,這厮不認賬的時候海了去了……”
“先生,不可謗君。”王守仁認真說。
李青撇撇嘴,神色不以為然,卻也沒再說下去。
王守仁是性格跳脫,思想也很超前,但終究受時代影響,不似李青,沒有絲毫忠君品質。
“先生,你說我能中解元嗎?”
“我上哪兒知道去?”李青開玩笑道,“你不挺自信的嘛,努努力,來個連中三元,技驚四座!讓你爹刮目相看!”
王守仁苦笑搖頭:“科舉至今,連中三元之人又有幾個?”
李青揶揄:“聖賢豈不更少?”
“呃……”王守仁臉上一熱,讪讪道:“我若考不中解元,太上皇不會真按我抗旨吧?”
“瞧把你吓的,放心吧。”李青好笑道,“别說中解元,你能通過鄉試就不錯了。”
王守仁不服氣道:“我也沒那麼差吧?”
“怎麼說呢……論博學,你比同齡人,乃至絕大數人都強,但……不一樣的。”李青輕歎道:“别人讀書是為了科舉,你讀書是為了做聖賢,出發點不同,結果自然也會有出入,博學之人未必就能考出好成績。”
頓了下,“不過,你也不用有太大壓力,八股文并不能決定一個人的上限,你現在走的路就很對,沒必要為了科舉,放棄自己堅持。”
“先生說的是,”王守仁緩緩點頭,又道:“對了先生,南昌事了你和太上皇是繼續遊曆,還是回京啊?”
“你問這個幹嘛?”
王守仁道:“若是你們回京,那我成親後也回京師,若繼續遊曆,那我就在老家住些時日。”
“暫時不會回京,”李青道,“如今太上皇的身份已然暴露,想來用不多久,就能傳回京師,屆時,皇帝的壓力也會減輕,我再帶太上皇遊曆一番,大概……”
李青算了算時間,道:“至少要快過年時再回去。”
朱見深好不容易偷閑,李青不想這麼快結束旅程,忙碌了二十餘載,得好好獎勵一下。
回去後,朱見深盡管不做皇帝了,卻多多少少要操些心。
他身體不算好,這次不玩兒開心了,以後怕是也沒更好的機會,可以偷跑一次,但不能老是偷跑不是?
終究是大明的天子,如今的太上皇,還是要在京師皇宮才是。
王守仁沉吟道:“既如此,那我還是按照父親的意思,成親後回老家住吧,也讓他老人家清靜清靜。”
李青忍着笑,道:“看來,你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啊。”
“瞧先生說的……”王守仁有些不好意思,“其實我也不是有意要氣父親,隻是……唉,難免有時候意見不合。”
子不言父過,
對外,王華是謙謙君子,但對内,正統儒家思想的王華,有許多條條框框,王守仁性格跳脫,不想被束縛,卻也理解父親。
“先生,你未來幾年不會再出遠門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