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急,時間多着呢,先找個客棧住下,好好歇兩天再遊玩不遲。”李青笑着說,“陽城湖啦,(今陽澄湖)寒山寺啦……咱們有的玩兒呢。”
“嗯,成,聽你的。”朱見深說了句,繼而又埋頭苦吃。
隔壁,中年老闆又跟顧客唠上了,兩人似是熟識,相談甚歡,笑聲朗朗。
隻聽那顧客道:“你兒子前幾年就中了秀才,今新帝登基,開了恩科,你為何不讓他參加鄉試呢?”
“哎?鄉試哪有那般輕松,得做足了準備,磨刀不誤砍柴工嘛。”中年人言語謙虛,但語氣卻滿是驕傲,顯然,兒子很争氣,他這個老父親很欣慰。
“瞧把你給得意的,”那人哪裡瞧不出中年人的自得,打趣道,“你呀,也别給兒子壓力太大,上次聽人說,他在大街上都迷了路,讀書是重要,卻也不能隻讀書不是?”
“哎呀,我也沒辦法,小寅那孩子就是好學,真不是我強迫他。”中年人無奈的說,接着,又道:“老哥你說的也對,我回頭說說他。”
“依我看,他就是跟人接觸太少了,”顧客說道,“我這兒倒有個法子。”
“什麼?”
“讓他教教我兒子。”
“好啊,擱這兒等着我呢。”中年老闆沒好氣道,“這不行,小寅要備戰鄉試,哪有空教你兒子。”
“好你個唐廣德,一點面子也不給是吧?”
“得了吧,你家開着綢緞莊,多少先生請不來?哪用得着我家小寅。”唐廣德撇撇嘴,“小六子,給王财主加二兩酒頭,老爺我請了。”
“我差你這點酒錢?”王财主笑罵,“你這就看不起人了啊。”
“呵呵……我這不是賠罪嘛。”唐廣德哈哈一笑,“慢用,我招呼客人了。”
說着,來到李青這桌。
笑問道:“客官,小店酒菜可還可口?”
“不錯,”朱見深輕輕點頭,打量了他一眼,問道:“你兒子中了秀才?”
酒肆不大,方才兩人談話聲音不小,朱見深聽得分明,不由來了幾分興趣。
“僥幸,僥幸。”唐廣德笑得合不攏嘴,神情滿是驕傲。
李青道:“方才那王财主說的不錯,光讀書可不成,一味讀死書,不知變通,便是金榜題名,進入仕途也不會太順。”
“看看,可不止我一個人這麼說啊。”一旁的王财主拱火。
唐廣德白了王财主一眼,回頭苦笑道:“不瞞客官說,您别看小老哥有些家資,但商人屬實上不了台面,我已是不惑之年,這輩子就這樣了,可兒子不行啊,我不想讓他走我這老路……”
他言語間,滿是望子成龍期許,“這小酒館兒不大,生意卻是不錯,可我啊,情願它有一朝一日關門,做商人有什麼好的?走仕途才是大道啊!”
一旁王财主也附和說,“老唐說的不錯,商人上不了台面,有倆錢不假,但沒身份,沒地位,我們可不想兒孫像我們一樣。”
李青歎道:“做官也不見得有多威風。”
“這話怎麼說的?”朱見深當場撂了臉子,“你這話,我就不贊同了,什麼叫做官不見得威風?做官是為民做主,為民謀福祉,是耍威風的嗎?”
“……我失言,罰酒一杯可好?”李青無奈。
“哼哼,下不為例。”
真是給你臉了……李青翻了個白眼兒,當着外人,他多少得給其一些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