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去住……”周氏兩眼一黑,幸虧小太監眼疾手快,一把扶住她,“娘娘,您還好嗎?要傳太醫嗎?”
周氏一把推開奴婢,徑直往外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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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樂宮。
朱見深抿了口茶,看着憤懑的親娘,笑問:“母後為何神色匆匆?”
還跟我揣着明白裝糊塗是吧?周氏更氣,卻不好直接明說,委婉道:
“見深,你還年輕,祖宗的基業可得看着點啊!”
“嗯,以後我就在長樂宮看着。”朱見深笑眯眯的說,一副怡然自得模樣。
“……”周氏看向紀氏,“小紀,你先出去一下。”
“是,兒臣妾告退。”紀氏起身一禮,退了出去。
周氏目送她出去,轉過頭,溫情道:“見深,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,母後從沒有存過對你不利的心思啊!
是,對萬貞兒……母後苛刻了些,但那也是為了你的名聲着想,世上哪有當娘的不為兒子着想的?”
她這話說的動情,也是實話!
周氏卻無禍害朱見深的心思,一直都沒有。
朱見深眼眸低垂,許久,幽幽歎了口氣,輕輕颔首:“我明白。”
“可你為何……唉。”周氏不理解,“你難道不知,有無權力在手的區别?”
朱見深笑笑:“大明江山要傳承,早晚的事。”
“你會被他們母子架空的,你知道嗎?”周氏恨鐵不成鋼。
“架空就架空呗。”朱見深無所謂的說,頓了下,又道:“母後,過了年您老就六十了吧?”
周氏愣了下,焦急的神色稍稍斂去了些,兒子竟還記得這些,這令她很是窩心。
“是啊,都花甲了啊!”
朱見深放下茶杯,正色道:“恕兒不敬,人到七十古來稀,母後已然走了大半生,何必折騰?何苦折騰?”
不待周氏說話,朱見深繼續道:“佑樘仁弱了些,卻十分孝順,他登基後可曾對你不恭過?小紀可有對你不敬過?”
“唉……别折騰了,就這樣吧。”朱見深苦笑搖頭,“說句難聽的話,他們母子比我這個親兒子還孝順呢。”
周氏卻有些激動,“我折騰?你說我折騰?你怎麼能這麼說我……”
“你知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?你知道我的苦嗎?”周氏越說越激動,甚至開始癫狂,“我現在是老太婆了,可當年,我也風華正茂啊!
可你父皇呢?他從沒有正眼看過我,不管我如何讨好,哪怕我為他生下皇子,他仍是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姓錢的,我就那般不堪?”
周氏情緒激動,老淚縱橫,“奴婢哪個不是勢利眼,你們做皇帝的,哪能體會到後宮的勾心鬥角?
我能怎麼辦?我隻能依附當時的孫太後,可她也壓迫我,你當你父皇北狩後,我不想撫養你?那是姓孫的不讓!
她要讓她的心腹萬貞兒……”她頓了下,更為惱怒,“萬貞兒那個賤人,她竟敢勾引你……都是賤人,都欺負我。”
周氏滿臉癫狂,“終于,我熬出來了,我兒子做了皇帝我成了太後,我卑微了那麼久,我不能揚眉吐氣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