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給李叔,王守仁各自倒上酒,頓了下,也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小碗。
北方的酒比水米之鄉的江南要烈不少,一碗酒下肚,朱婉清臉都紅了,眼也紅紅的,讪笑道:
“這酒真有勁兒。”
李青盯了她一眼,沒說什麼。
倒是王守仁,說道:“李夫人好酒量,不過,你跟先生比不了,還是慢點喝的好,不然老早就醉了。”
“這點酒還醉不倒我。”朱婉清不服。
王守仁輕歎:“豈不聞,借酒消愁愁更愁?
佛語有雲:一切有為法,如夢幻泡影,如露,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。”
朱婉清一怔,繼而瞳孔震驚。
他竟真的知道!
此子……智多近妖。
她眼眸眯了眯,頭一次,除李叔外,對一個人産生了恐懼感。
王守仁笑道:“我與先生是至交好友,夫人無需憂心,别離無法避免,耿耿于懷,亦或釋懷,都無法改變結果,既如此,何不釋懷?”
朱婉清呵呵:“閣下對禅宗也有涉獵?”
随即,她又失笑,“倒是忘了,當初閣下跟僧人不愉快的事了。”
王守仁:“……”
李青打圓場,道:“小雲說的也不錯,世間萬般事,十之七八無法改變,不過,心态可以由自己掌控,凡事看開些。”
朱婉清點點頭,又深深望了王守仁一眼,竟是起了歹毒念頭。
李青察覺到她情緒上的變化,道:“吃你的飯,别想那些沒用的。”
朱婉清一滞,繼而想起李叔對王守仁的評價,念頭緩緩收起。
不是吧?你們叔侄可真行,一個強迫我,一個更是想做掉我,服了啊!還真是鴻門宴……王守仁惱火:這飯,不吃也罷!
“先生,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,失陪。”
王守仁隻覺一刻也待不下去了,這個李夫人,真是狠着哩,她不走,我絕不再來。
他知道朱婉清的身份,更是知道,這位李夫人真的有能力弄他。
惹不起,真的惹不起。
“小雲,你對我都不相信?”
“……你又打感情牌!”王守仁無語,“先生,我直說了,我不願意。”
朱婉清此刻也意識到剛才失态,讪讪補救:“那個,小雲啊……”
“别,我跟你李叔是朋友,你叫小雲不合适。”王守仁打斷她,“還是叫閣下吧。”
“……剛是我不對,罰酒可好?”朱婉清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,一飲而盡。
接着,像是翻篇了似的,一點也沒再不好意思,套近乎道:“小雲,李叔給你說了什麼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