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伯虎嘴角牽起苦澀,歎道:“對,都對。”
“那你為何……”李雪兒道,“為何不想想你父母呢?”
這話她說的臉紅,她自己都任性。
不過,李雪兒覺得吳中四才子之首的唐伯虎,若就這般頹廢下去,實在太浪費了。
“他們去世了。”唐伯虎悶了口酒。
“抱歉,”李雪兒讪讪,忙又給他斟上一杯,安慰道,“逝者已矣,生者如斯,你……你應該早就娶妻生子了吧,想想他們……”
“他們也去世了。”唐伯虎又悶了一口酒。
“啊?”
李雪兒驚詫地張大嘴,讷讷着說不出話來。
不是她詞窮,而是覺得任何人遭遇此等事情,任何安慰之語都顯得蒼白無力。
唐伯虎拎起酒壺,給自己倒上酒,一飲而盡。
‘當啷’酒杯傾倒,在桌上打轉兒,他喃喃道:
“父親死了,母親死了,妹妹死了,妻兒死了,哀哉哀哉,此亦命矣……”
“兄台……”
“不幸多故,哀亂相尋,父母妻子,蹑踵而沒,喪車屢駕……”唐伯虎憂郁的雙眸緩緩閉合,夢呓着進入夢鄉。
李雪兒愣愣看着,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?
有心一走了之,卻又怕唐伯虎出個好歹,哪怕不是吳中四才子之首,就是個路人,她也不好袖手旁觀。
當然,主要是李雪兒能肯定,唐伯虎不會對她不利。
在保證自己的情況下,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,李雪兒自然不會嫌麻煩。
“堂堂江南大才子,竟淪落至此,真是……可憐可歎。”李雪兒搖頭歎氣。
該說不說,這樣的唐伯虎,跟她心目中的大才子差距甚大,甚至……她很失望。
可話說回來,遭遇這樣的變故,換誰也不會好到哪兒去。
唐伯虎不尋死,都稱得上堅強了。
…
春末的午後陽光帶着絲絲灼熱,唐伯虎眼皮眨了眨,睜開朦胧的眼睛。
擡眼看到李雪兒,他懵了好一會兒,才想起二人喝酒的事。
“小兄弟一直沒走?”
“你我共飲,萬一你出了事,那就是我的責任了。”李雪兒哼道,“我可不想被官府通緝。”
唐伯虎愣了下,苦笑點頭:“現在小兄弟可以放心了,我沒事。”
“呵呵……不見得吧?”
“便是有事,也與你無關。”唐伯虎道,“小兄弟無需為唐某所累,但去無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