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,當初父皇也不放心就那麼讓自己上位。
奈何……
“娘,這會兒的情況,跟當初不一樣了啊!”朱佑樘道,“昔年父皇……說句大不敬的話,群臣并不是很喜歡,然,即便那般,群臣依舊反對,而厚照……也不讨喜,怕是……”
“怕什麼?他們敢鬧,娘為你出頭!”紀氏滿臉冷煞,“我好歹也是個太後,還治不了他們了?”
女子本弱,為母則剛。
那個不争不搶的李姑娘,如今滿身炸刺。
朱佑樘苦笑。
可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。
就自己這狀态,硬撐的話能熬半年就謝天謝地了,甚至……可能也就兩三個月的事,若是卸了擔子,興許能熬過今年。
兒子叛逆不羁,做事沖動,可還是聽自己這個父皇的話的,利用這段時間言傳身教,總歸是好的。
“行,聽娘的,讓厚照進來吧。”
聞言,
紀氏放松下來,柔聲道:“不要怕,沒事兒的,一定會好起來的,娘就指望着你活呢……”
“不怕不怕……”朱佑樘含笑回應。
母子倆也不知道誰哄誰……
好一會兒,紀氏起身,道:“我去讓他過來,嗯…,平常寵寵他也就算了,這個節骨眼兒他若敢退縮,娘可不饒他。”
“厚照還是能扛事的,兒子與他好好說說就是了。”
“他最好是。”紀氏哼了哼,“躺好别動。”
“哎,就不送您了。”朱佑樘輕笑點頭。
不多時,朱厚照進來。
“父皇……您還好嗎?”朱厚照眼眶噙淚,擔心,惶恐,自責,氣憤,委屈……
到底才是個虛歲十五的孩子,聰明是真,卻遠不夠成熟,自覺奇思妙想可解決難題,卻沒想過事情會演變成這樣。
“我兒莫哭,父皇無事。”朱佑樘滿眼慈愛,嗓音溫和。
朱厚照更自責了,哭道:“兒臣老是把事情辦砸。”
“不怪你,跟你沒關系。”朱佑樘輕笑搖頭,擡手拍拍床榻,“坐過來。”
“嗯…,”朱厚照在床邊坐下,“父皇,你别擔心,我知道有個人一定可以治好你。”
“不說這個,先說說你的事。”朱佑樘沉吟道,“厚照,父皇的身體不足以支撐龐雜的公務了,你願意登基做皇帝嗎?”
“兒臣願意。”朱厚照想都沒想,隻想着幫父親扛下擔子。
這話也就他了,換個太子都不敢這麼幹脆,怕是朱标都差點意思。
誠然,老朱對朱标的寵愛,比之朱佑樘對朱厚照不遑多讓,然,一個是隐藏心中,一個卻表露無遺。
同樣是愛,嚴父跟慈父有着本質區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