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伯虎默了下,勸道:“其實,你不用把擔子全攬在自己身上。自私一點,無情一點……”
“那就不是我了。”李青說。
唐伯虎一滞,繼而無言。
兩人不再說話,默契地眺望遠方,吹着海風,望着漣漪的海面,心中亦各自泛起漣漪。
“伯虎,幫我個忙。”
“你說。”
“幫我畫三幅畫,人物畫。”李青說,“我那三位妻子離開許久了,這漫長的歲月,我怕會記不清,有朝一日徹底忘了她們模樣,你幫我畫出來。”
李青也會繪畫,可也隻是會。
相比唐伯虎,差了十萬八千裡。
“小事一樁。”唐伯虎黯然一歎,點頭答應,繼而,又苦笑道,“怕是伯虎畫不出三位夫人萬一。”
他繪畫技藝登峰造極,他對自己水準相當自信,可他卻知道,李青心中的美好,是怎麼也畫不出來的。
“有勞了。”
…
李青先畫,後又講出不足,并以口頭,文字加以描述。
唐伯虎不敢怠慢,拿出了畢生所學……
曆時三個月的精雕細琢,精益求精的打磨,三幅畫卷終于完成。
畫出了形韻,亦畫出了靈韻、神韻。
她們好似真的活了一般。
“好,好,好。”李青眼睛再也移不開了,看着她們,情不自禁地想去觸摸她們。
手指一點點靠近,卻在僅毫厘之隔處停下,繼而如觸電般收回。
他怕污了畫像。
盡管他的手很幹淨。
許是觸景生情,這一刻,她們愈發鮮活起來,在眼前活了過來,在心裡活躍起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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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的天,正是一年之中最炎熱的時候,船艙如蒸籠一般,令人酷熱難忍。
李青有真氣加持,唐伯虎有李青真氣加持,并不覺得酷熱難當。
不過,大多時候,唐伯虎還是喜歡在水裡泡一泡。
航行已有小半年,卻仍未行一半路程,這遙遠的西方……是挺遠的。
不過,李青并不急,大明政局平穩,朱祁錦又剛接受調養,他時間非常充裕。
此一去,并不是為了傳揚漢文化,李青隻是想看一下這時代的西方是什麼樣子,進而,為雙方貿易做準備。
唐伯虎在海上都快淡出鳥來了,他倒是挺急迫的,可……急也沒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