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……”朱宸濠悻悻道,“本王想着……在紫微星最暗淡的時刻起事,不是更好嗎?”
李士實扶額:“我的王爺啊,在那老道口中,紫微星就沒亮過。”
“呃…,好像也是。”朱宸濠幹笑點頭。
他曾無數次幻想過這一天的到來,可真事到臨頭,他反而六神無主,完全拿不定主意。
“李兄,本王接下來該如何做?”
李士實沉吟了下,道:“先把人聚齊,約定一個時間,接着,找個由頭宴請南..昌諸多官員,酒席宴間宣讀太後懿旨,打着正德非先帝親子的旗号,以遵太後旨意護駕三宮,恢複正統為由起事……”
到底是科舉正統出身,又做了這麼多年官,李士實安排的确實堪稱經典。
單就這方面來說,不弱當初朱棣的《奉天靖難》口号多少。
甚至比朱棣玩的還髒,畢竟,朱棣的奉天靖難還是有出處的,确出自《皇明祖訓》,而甯王這旗号則全憑一張嘴。
不過,這并不需要求證,且也沒辦法求證,難道還能把太後拉過來當面問問不成?
要的不過是個師出有名罷了。
“好!”朱宸濠一咬牙,“就這麼辦!”
…
二進院兒,廂房。
張永無聲自語:“來之前咱家見了王守仁,他那邊也算做足了準備,皇上也不日就要再次禦駕親征……嗯…,甯王造反萬沒可能成功,咱家該想想自保的事兒了。”
來之前,張永提前見了王守仁,并說了皇帝的計劃,且他也得到皇帝的指示——生死關頭,任何事都可以妥協。
不過,張永還是有些慌,他怕甯王拿他祭刀!
唉,但願咱家的命沒那麼苦吧……張永暗暗為自己祈禱,同時,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李青來。
若那厮在,自己肯定死不了。
轉念一想,人家才不會管自己一個太監死活呢。
張永憂心忡忡,有對生死的忐忑,也有對皇帝的擔憂。
他不夠聰明,可到底是看着皇帝一路成長起來的,他知道皇帝根本不是肆意妄為的小孩子,那些流于表面的頑劣不羁,隻是做做樣子罷了。
不可否認,有逆反發洩的心理,可更多是為以此達到自己目的。
可這次……
張永不明白皇帝為何還要禦駕親征,理性分析,甯王不可能成事,哪怕皇帝來的再及時,大概率也是趕不上的,還會平白把君臣關系鬧得更僵……
皇帝為了什麼?
張永想不明白,為此擔心。
他沒什麼野心,如今也坐上了夢寐以求的位子,于公于私他都想皇帝能和群臣關系好些,這樣大家都輕松。
“莫不是……皇上故意氣百官?”張永想來想去,覺得也隻有這個可能了。
至于圖什麼,他就真的想不明白了。
“皇上啊皇上,你該不是真為了下江南遊玩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