離中秋佳節越來越近,他也愈發思念親人,母妃、姐妹。
“皇上,天涼了。”
黃錦從櫃中取出明黃色披風,來到殿門口為其披上,“皇上這是……想家了?”
“嗯…。”朱厚熜微微點了點下巴,“黃錦啊。”
“皇上您說。”
“你想不想家啊?”
“奴婢……”黃錦撓了撓頭,道,“奴婢自小就入了興王府,現在都記不得家是什麼樣子了。”
朱厚熜歎了口氣,苦澀道:“怕是朕有朝一日,也會如你這般啊。”
黃錦不知這話該怎麼接,索性低下頭,悶不吭聲。
默了會兒,“皇上當心着涼,回殿中吧?”
黃錦彎腰撫了撫披風褶皺,嘴上說着,“這還沒中秋呢,晚上就開始有些冷了,真不知三九天會冷到什麼地步。”
“你這一身膘還怕冷?”朱厚熜忍俊不禁,“真是白吃了。”
見他笑了,黃錦也開心起來,本就不大的眼睛更小了,“嘿嘿……奴婢這是虛胖。”
朱厚熜嗤笑搖頭,又望了眼剛升起不久的月亮,轉身往殿内走去。
黃錦忙也跟上……
坐在禦座前,朱厚熜望着一書案的奏疏,兩眼無神,目無聚焦。
黃錦小心翼翼道:“皇上,奏疏不是批複完了嗎?”
“朕不是怯于公務……”朱厚熜搖了搖頭,喃喃自語,“原來做皇帝也沒那麼好啊……”
黃錦不敢接話,隻好佯裝沒聽到,轉而說起能讓其開心的事兒。
“都快中秋了,離過年也不遠了,這過了年啊,就是嘉靖元年了,到時候,皇上也該大婚了呢……”
朱厚熜沒心情聽這些,愠怒道:“與其說嘉靖元年,不如說是弘治元年。”
“皇上您這就多心了。”黃錦安撫道,“天大地大,皇帝最大,他們還敢反了不成?”
“呵呵,你真當他們赤膽忠心?”朱厚熜譏笑一聲,緩緩靠回椅背,仰頭歎息,“他們跪的不是皇帝,而是權力,忠君是他們的口号,聖人是他們的武器……這說到底啊,不過是為了兩個字,一個是權,一個是利,餘者……呵呵,虛的!都是虛的……”
黃錦憨笑笑,又沒了音兒。
自從主子做了皇帝,他也不敢像以前那般随意了。
“怎麼不說話?”朱厚熜身體一下前傾,不悅道,“連你也對朕生分了?”
黃錦駭了一跳,搶撲在地上瘋狂搖頭,卻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。
朱厚熜盯着他,少頃,忽又笑了,
笑罵:“還是那麼蠢笨,起來吧。”
“哎。”黃錦戰戰兢兢起身。
“搬張椅子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