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的是,李家長子除了詫異之外,并沒有多餘的神情。
見狀,朱厚熜又改口道:“當然了,那隻是順帶,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南直隸水師,如今海上貿易如火如荼,尤其西方世界開展貿易之後……”
朱厚熜笑笑道:“江南是海上貿易的重點,朕哪能不上心?”
“皇上聖明。”李信拱了拱手,道,“南直隸一切安穩,無宵小之輩侵擾,臣閑暇之餘亦會攜水師進行演練,以震懾走私商隊。”
頓了下,“不過,臣身在江南,又是水師将領,對這方面難免習慣性的多加注意……”
“愛卿有話不妨直說。”朱厚熜态度随和。
李信遲疑了下,道:“臣聽聞海甯那邊……偶有倭寇侵擾。”
“這個朕也得到了呈報上來的奏疏。”朱厚熜微微颔首,沉吟道,“日本國現在的局勢複雜,在沒有天皇,室町幕府又是建了推倒,推倒又建的情況下,根本沒辦法進行正常溝通……”
朱厚熜苦笑道:“朕倒是想下旨震懾日本國,可問題是……旨意都不知該給誰!他們現在一團亂,根本就沒有所謂政權,據錦衣衛打探的消息,他們現在村與村、縣與縣不停的幹仗,幾乎全亂了……”
這點,李信自也知道,試探道:“臣鬥膽以為……可以予以痛擊!”
朱厚熜略一沉吟,颔首道:“這個朕會考慮的,屆時,愛卿可要出一把力。”
“食君之祿為君分憂,這是臣的本分!”李信恭聲說道,心下振奮。
朱厚熜笑笑,轉而又将話題繞了回來,道:“愛卿對你曾祖永青侯李青,可有了解?”
李信輕輕點頭:“敢問,皇上是指……”
“永青侯李青葬在了何處?”
“這個……”李信犯了難,悻悻道,“皇上恕罪,這個臣還真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?”
李信讪讪道:“臣小時候爺爺說過,太爺爺他……晚年去遊曆山河去了,然後就……沒了音訊,李家曾着人尋找許久,最終,唉…,最終也沒找到他老人家,隻能……不了了之。”
又一個不了了之……朱厚熜有些失望,卻又有些驚喜。
雖沒得到确切信息,沒辦法兩相對比;可同樣的詭異式落幕,讓他那荒誕的推斷再次合理。
朱厚熜喜憂參半,又問:“他晚年遊曆山河,可是去做了道士?”
“貌似是吧?”李信不确定的道了句。
“真的?”朱厚熜驚喜地站了起來。
李信忙也站起身,讪讪補充:“臣出生前,他老人家就不見了蹤影,臣年幼時問過爺爺,可爺爺從沒有深談過,時間太久遠了……好像說過,又好像沒說過,臣也記不清了。”
他不明白皇帝為何突然問及太爺爺的事,且還這般在意……甚至,他覺得皇帝問詢水師才是順帶。
朱厚熜也察覺自己表現的過于迫切了,忙一副惋惜表情,道:“你曾祖永青侯之貢獻,不弱于洪武朝永青侯,到頭來卻是同樣……沒有結尾的收場,這是朝廷的失職啊!”
李信歎息道:“他老人家豁達……唉,沒給臣等兒孫盡孝機會。”
“呃…,你看朕,不該說這些的。”
“皇上哪裡話,”李信忙正色道,“勞皇上您如此挂念,太爺爺亦會感動莫名。”
朱厚熜歎了口氣,随之一笑,道:“愛卿一路奔波,不急着走,且在京住段時間,我大明的未來在海上,朕還要向愛卿多了解一下水師,登基這兩年淨忙着文治了,倒是忽略了武備,這次得好好向愛卿讨教一番。”
“皇上折煞微臣了,”李信恭聲道,“皇上聖明,臣定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