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暫錯愕之後,楊一清便想通為何如此了。
這人長得……跟當初那沒品的李神醫李長青太像了,隻是遠比那李長青年輕、英俊。
哪怕明知不是一個人,甚至都沒有丁點關系,可看着這張相似的臉,楊一清就無法遏制的産生了極大不适。
或許,這就是恨屋及烏吧……
不是,我不就吃你點果子嘛,這都多少年了,至于嗎你……李青見他這模樣,心裡也挺堵得慌。
“楊大學士,有禮了。”李青敷衍一拱手,語氣淡淡。
更像了……楊一清忍不住問:“你可有一個叫李長青的長輩?”
“沒有!”李青的回答簡潔幹脆。
楊一清一時無言,好一會兒,才道:“你私下參議朝政的事,引得諸多大人都不滿,你……”
“錦衣衛是不是朝廷官員?”李青打斷他,問。
“這……”
“既然是大明的官員,為何不能?”李青攤了攤手,道,“再說,是皇上邀我參政,難道要我抗旨?”
“這……”楊一清悻悻道,“你這麼說理論上沒錯,可實際上……不是這麼回事兒你懂嗎?”
李青好笑道:“楊大學士說的那些人……恐怕不是看不慣我,而是看不慣皇帝,卻又不想開罪皇帝,故才将怨氣發在我身上,就是不知,楊大學士是否也是出于這個心理?”
“你還挺聰明。”楊一清苦笑搖頭,歎道:“我這個歲數本該在家鄉頤養天年,權力場這地方早就待膩了,若非皇命難違,我豈會給自己找罪受?”
楊一清自顧自走到樹下石桌前坐了,道:“今日老夫來此,并非是要興師問罪。”
“關于一條鞭法?”
“聰明!”楊一清颔首。
李青在他對面坐下,道:“楊大學士心理上是贊成,還是反對?”
“是我在問你!”
“你求人在前,當先回答我的問題。”李青說。
“你……”楊一清胡子一撅,怒道,“懂不懂規矩?我是内閣首輔大學士,你什麼官職!?”
“若我沒記錯的話,錦衣衛隻對皇帝負責,并不在文官體系中,可對?”李青微笑反問。
楊一清深吸一口氣,緩緩道:“眼下情勢不允許我支持!”
果然跟我想得差不多……李青心下輕松許多,笑道:“若是情勢允許,楊大學士可願積極投身一條鞭法的推行?”
楊一清還是搖頭:“這事兒我做不了,隻能讓張璁、桂萼他們去做!”
停頓了下,幹脆道:“本官就直說了吧,這一條鞭法的推行之日,便是本官還鄉之時,基于此,本官是樂意促成此事的,這話你可以如實轉奏皇上。”
李青颔首,靜待下文。
楊一清輕輕一歎,道:“這确是一條利國利民的好國策,然,犧牲的是官紳階層的利益,我的存在本就是為了穩定既得利益者的守舊派,我不能在明面上支持……這個道理你能明白嗎?”
“了解!”李青說道,“不然,你又何必來我這,直言皇帝便是。”
“難怪你能這麼快進入皇上視野……”楊一清流露出得見長江後浪的欣慰,“劉謝兩位大學士的朝堂争論,如今已然露餡兒,輿..論風向很快就會急轉直下,請你禀明皇上。再不有所動作,将會更加不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