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告退。”
幾人起身行禮,退出大殿。
“張璁,你留一下。”朱厚熜突然說了句。
身影落寞的張璁一怔,緩緩轉過身,躬身道,“請皇上示下。”
其他幾人豎起耳朵繼續往外走,卻終是沒能聽到有用信息,光天化日之下又不能偷聽,隻能在心中無限遐想……
大殿重又恢複三人,卻沒了先前的和諧,氣氛沉悶。
許久,
朱厚熜開口:“張卿,你可知朕為何這麼做?”
“皇上這麼做,自有皇上的道理。”張璁眼睑低垂,拱手說。
朱厚熜笑着看向李青,道:“瞧,他這是生朕的氣了呢。”
李青冷眼,根本不鳥他。
朱厚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道:“朕如此,也是為了你好。”
為了我好?我像黃錦嗎……張璁心中益發憋悶,“臣愚鈍。”
朱厚熜籲了口氣,道:“今朕如此扶持内閣,群臣定然心中惱火,若不如此,隻怕他們必當激烈反對,保不齊還會再行跪宮門之事,朕自然是不懼的,可朕卻不忍國事贻誤啊!”
這倒是實話,可哪就為了我好啊……張璁實在無法理解,皇帝是如何冠冕堂皇的說出這番話的,簡直……
不要臉!
奈何,根基不穩的張璁無法與皇帝決裂,隻能捏着鼻子吃下這坨,完了還得說……好吃。
“隻要能解君憂,臣無妨的。”
“哎?你想錯了!”朱厚熜一本正經道,“當今局勢,内閣勢大,為了平衡不滿,内閣大學士多取自六部尚書,可實權還在内閣,可對?”
“是……是這樣。”張璁點點頭。
朱厚熜繼續道:“國師之事……”
忽的瞥見一道冰寒眸光射來,朱厚熜不自禁打了個冷顫,當即改換說辭,将李青也摘了出去,改口道:
“大禮重議之事,你得罪了諸多官員,尤其你做了内閣首輔,又主張一條鞭法……呵呵……你俨然已成了衆矢之的,這點,你當明白吧?”
張璁心中的憤懑再也無法遏制,甕聲道:“臣為國效力,為君效忠,臣何懼之有?”
“瞧你,急什麼啊?”朱厚熜臉上一熱,悻悻道,“你的好朕還能不知道?”
清了清嗓子,朱厚熜神色重又恢複自然,道:
“朕這樣做,就是為堵他們的嘴,不然,這朝堂之外的朝堂計劃,多半便要流産了,可對?”
“……是。”張璁苦澀點頭。
朱厚熜笑呵呵道:“所以啊,朕才不得不如此,既是堵他們的嘴,也是為了保護你,你說今朕如此,他們會作何想?”
不待張璁說話,朱厚熜便自己給了答案:
“他們會覺得朕早晚要換掉你,會覺得自己離入閣更近,同時,成為首輔的機會更大。基于此,他們便也沒必要再急着對你出手了。因為在朕的運作下,國師殿的存在與形成,你是出力最大的一個,可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