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熜也沒如以往那般往心裡去,說道:“不得不說,與你相處的這些時日,我的心境發生了很好的轉變,至于拿身份欺你……呵呵,不會了。”
朱厚熜淡然一笑,說道:“你我之人生天差地别,金陵一别之後,注定再無交集,犯不上與你炫耀什麼。”
“呦,不錯不錯,有長進。”朱厚照連連點頭。
朱厚熜隻是笑笑,率先往雅間走,背對着朱厚照說道,“我在這裡待不了太久,給你個賺錢的機會,以後我來吃飯,你陪我唠唠嗑,解解悶,少不了你的賞錢。”
朱厚照笑了,哈哈道:“有錢不賺是傻子!”
~
酒菜上齊。
朱厚照比朱厚熜胃口還好,逮着硬菜可勁兒炫,若非黃錦,朱厚熜都無從下筷。
黃錦咕哝:“這吃相都快能跟李青相媲美了。”
朱厚照佯裝沒聽到,且不以為恥,甚至還想再多點兩道菜。
朱厚熜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,酒樓飯菜的确可口,卻也不至于為口吃的,跟朱厚照拌嘴。
待朱厚照告一段落,朱厚熜狀似無意的問:“永青侯家的蒸汽船你可聽說過?”
“你這不廢話嘛,這又不是什麼秘密,且永青侯可是我這裡的常客。”朱厚照放下筷子,給自己斟了杯酒飲了,咂咂嘴,“之前聽永青侯提過一嘴,說是要上交朝廷,啧啧,大度啊!”
頓了下,“不過,他是大度了,就是不知朝廷會不會大度。”
朱厚熜眸光閃爍,“這麼說,你有看法了?”
“我一小小商賈能有什麼看法?”朱厚照無語道,“就算有也不敢說啊!”
“這有何不能說的……”朱厚熜輕笑道,“文人士子,市井小民,閑暇之餘,私下議論些國之政令乃常有的事,甚至連小說話本,都有含蓄的借用故事映射,這點上面人并非不知。隻要不是大庭廣衆之下抹黑朝廷,便不會被問責。這一來呢,悠悠衆口需要一個發洩點,二來呢,大明百姓何止萬萬?朝廷便是有心,也管不過來啊。”
朱厚熜笑着說:“正如你之前所說,你自以為不得了的事,其實根本不叫事,因為沒人會在意你。”
朱厚照把玩着酒杯,挑眉道:“這麼說,你也是上面人了?”
“嗯……算是吧!”朱厚熜沒有否認,“你在金陵當有些年頭了,我也想借你了解一下民情民意,當然,我不白嫖。”
朱厚照沉吟了下,道:“法不傳六耳。”
朱厚熜哭笑不得,輕輕揮了揮手。
一行錦衣侍衛略一遲疑,齊齊一抱拳,走出雅間。
“我也要出去?”黃錦問。
“算了,你這人笨是笨了點,不過對你家少爺還是忠心的,倒不會亂說。”朱厚照失笑搖頭,旋即,清了清嗓子,嘿嘿道,“那我就放肆一回,指點一下江山喽?”
朱厚熜微笑道:“出的你口,入的我耳。”
一聽就是跟李青學的……朱厚照腹诽了句,道:“永青侯将蒸汽專利上交朝廷,自然是一心為公,可若朝廷就這麼心安理得的接受了……終是不妥。”
“你是想說,這會沖擊朝廷頒布的《專利法案》,導緻别人沒了動力,對吧?”朱厚熜說。
朱厚照翻了個白眼:“你這隻是看到了問題,我要說的是如何解決問題。”
“哦?”朱厚熜不自禁身子前傾,随後又覺這般太掉價,重又靠回椅背,說道,“我知道些内情,皇上此次下江南就是為了這個,補償李家。”
朱厚照聳了聳肩:“可若補償不當,便不能解決根本問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