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深,秋末,黃葉落。
唐伯虎早早換上了厚實衣服,比常人提前過冬,其實天還不是很冷。
初冬到來,唐伯虎更是穿上棉袍,整個人臃腫不堪,再不複翩翩形象,時常跟李青抱怨。
李青卻不為所動,且還譏諷他,“就你現在這熊樣,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。”
噎的唐伯虎無話可說。
這期間,唐家小輩來了幾次,可大侄子對這位大伯并無什麼感情,每次都是禮節性的淺聊幾句,送上禮物便離開了。
唐伯虎也無失落感,整日樂呵呵的,笑口常開。
不過,李青可沒他這般悠閑,整日都在鑽研續命之法。
當初的唐伯虎是心境出了問題,如今心境無瑕,然,身體卻扛不住了,藥石難醫。
愁煞了李青。
其實,李青所求不多,隻求過了年,待到春濃時,讓唐伯虎再看一次桃花開,桃花紅。
兩棵桃樹在他們的精心侍弄下,基本已經回了春,來年陽春,定能開出極美的桃花。
這種與時間賽跑的感覺,可真不輕松,比之權力場的勾心鬥角,陰謀陽謀,有過之無不及。
着實有夠心累。
唐伯虎瞧在眼中,勸道,“萬般皆是命,何必執着?真就看不到,也沒什麼打緊,桃花盛開的樣子,我又不是沒見過,早就膩了。”
李青隻是說:“桃花仙人種桃樹,又折桃花當酒錢;不想再體驗一下?”
唐伯虎默了下,粲然一笑,“随緣就好,得之我幸,失之我命,我以平常心待之,望先生也以平常心待之。”
他認真說:“對唐家我已不再憂慮,還請先生莫要讓我對你……”
“無妨的,不妨事的……”李青打斷他,說道,“好友故去,自然是一件遺憾又讓人傷感的事,可天沒有塌下來,經曆了這麼多,我完全承受的起,再者說了,我現在已不是去年過年時的我了。”
“真被伯安說動了?”唐伯虎不放心的确認。
李青點點頭,深邃眸光帶着自信,道:“正如小雲所說,既然時間長河奈何不了我,那它也無法真正傷害我。”
唐伯虎狐疑的瞟了他一眼,挑眉道:“真的假的啊?”
李青笑容燦爛,道:“所謂逝去,不過是換了一種存在的方式罷了。”
“這話說的……”唐伯虎想了好一會兒,也沒找出精确形容詞,便道,“有伯安那味兒了。”
李青忍俊不禁。
“好啦,我好好治,你好好活,給點力,争取再喝上一杯桃花酒!”李青笑問道,“如何?敢不敢接下這個挑戰!?”
唐伯虎哈哈一笑:“有何懼哉!”
……
冬來,冬深,冬至到來,開始數九。
“先生,我怕是撐不到那時候了。”床榻上,唐伯虎遺憾的說,再不見之前的意氣風發。
“精神點,别跌份兒。”李青說,“相信我的醫術,也相信你自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