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……”黃錦咕哝了句,“放肆。”
轉而又道:“你摸着良心說,皇上做的不夠好嗎?”
“我有說他做的不好?”李青哼道,“他要真敢胡作非為,就不是現在這個光景了。”
“……那你咋老是闆着一張臉?”
“我瞧他不爽。”李青直言不諱。
黃錦:“……”
想說他兩句,又覺說了也是白說,少不得自己還得挨頓揍,索性悶頭幹活兒。
許久,
滿是灰塵污垢的丹爐,被黃錦刷的纖塵不染,映着陽光閃閃發亮,又檢查了一遍,他這才放下袖子,搬來小馬紮,蹲坐在李青旁邊。
“啥時候給皇上煉丹啊?”
“你可真是他的貼心大棉襖。”李青揶揄道,“剛才人還吼你,你真是記吃不記打啊。”
“皇上又沒打過我,再說了,還能記皇上的仇啊?”黃錦翻了下眼睛,“說真的,皇上都斷藥好些年了,你既然都回來了,還是趕快給續上的好,皇上都不自信了?”
“啊?”李青詫異道,“才剛而立之年,他就虛了?”
“什麼虛……哎呀,你想哪兒去了,我是說,皇上對自己的壽祿都不自信了。”黃錦哭笑不得,“今兒皇上還說自己命不久矣,都快神經質了。”
李青無語:“他才多大?”
“你長生不老,你當然覺得沒所謂啊,可皇上又不一樣。”黃錦悶悶道,“獻皇帝早逝,孝宗皇帝、武宗皇帝,壽祿也不高,這都嘉靖十六年了,你說他能不急嗎?”
“呃……你這麼說,也有些道理哈。”李青摸了摸鼻子,“老朱家的皇帝,确實壽祿不算高。不過話說回來,曆朝曆代的皇帝,也少有壽祿極高的,又要睡女人,又要忙政務,還要勾心鬥角,又是整日大魚大肉,還不運動……”
末了,李青給出結論,“皇帝普遍壽祿不高,并不奇怪。”
“皇上呢?”黃錦緊張起來,“皇上不會也……這可不行,李青,你不能砸了自己招牌不是?”
“招牌?”李青納悶兒,“我有什麼招牌?”
“李神醫啊!”黃錦忙提醒,“你忘了,你是靠着給孝慈皇後醫病,才步入朝堂的嗎?”
李青卻是一歎,無力道:“我能醫病,卻醫不了命啊。皇帝、皇後我醫了那麼多,到了不都還是該崩崩、該薨薨?”
黃錦瞪大小眼睛,竟無言以對。
“難道皇上也……?”
他一下沒崩住,抽泣起來。
李青一整個無語住了。
“真是服了你……”李青坐起身,道,“他才而立之年,又沒有大毛病,更不是病入膏肓了,你哭個啥呀?”
“可你說……”
李青氣笑道:“我是醫不了命,可他命還長着呢。”
“這樣啊……”黃錦如釋重負,一下就不哭了,問,“皇上天命有多長啊?”
“……你是真敢問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