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宗一事不過百年,至今思及,都郁郁難平,怎可讓皇帝親征?
三人駭然看向朱厚熜。
朱厚熜也不藏掖,直言道:“草原注定是大明的疆土,朕巡視自己的疆土,有何不可?”
“皇上三思,昔年英宗……”
“嗯?!”朱厚熜怒目圓睜,森然道,“夏卿想說什麼?”
夏言心中一寒,默然不語。
英宗再跌份兒,也是皇帝的太爺爺,親太爺!
言官可以言而無罪,可首輔大學士卻不能不‘政治正确’,倒不是一點都不能提,而是不能出自他之口。
朱厚熜又瞧向嚴嵩、顧鼎臣。
二人眼睑低垂,一言不發,如聾子、啞巴。
“兵者,國之大事,死生之地,存亡之道,不可不察也。”朱厚熜走了文官的路,讓文官無路可走,“朕不是武宗,不會為了建功立業,置社稷不顧。這點,請愛卿放心。”
“既然不打,皇上何以……?”
“做着打的準備,才能實現不打的政治主張。”朱厚熜一甩袍袖,“昔年,宣宗巡視草原,所過之處,各部落首領無不俯首稱臣,今朕效仿宣宗,有何不可?還是說,愛卿以為朕隻能待在京師大内,做一隻金絲雀?”
“臣不敢!”
嚴嵩失驚下拜,戰戰兢兢。
看似是與内閣共進退,替上司解圍,實則,卻是站隊皇帝。
“臣不敢!”夏言、顧鼎臣忙也下拜。
“朕相信你們。”朱厚熜總算不再闆着臉,笑呵呵道,“愛卿若無其他事,朕去坤甯宮看望太後了。”
“……臣告退。”
~
宮門外。
嚴嵩搶先發難,急道:“這可如何是好?如何是好……夏首輔,你當拿個主意啊。”
夏言肺都快氣炸了。
可現在不是跟嚴嵩置氣的時候,且這件事注定要他頂在前面,誰讓他是内閣首輔呢?
夏言深吸一口氣,道:“顧大學士,請你将此事通知下去。”
“是。”
“要不下官也去吧?”嚴嵩熱心腸道。
夏言皮笑肉不笑道:“請嚴大學士随本官走一趟吧。”
“去哪兒?”
“連家屯兒。”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