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嵩苦笑搖頭:“侯爺誤會了,嚴嵩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,哪裡還有那種心思?侯爺快請坐,來人,上茶。”
李青愕然少頃,微微颔首。
時下的嚴嵩是真的老了,須發皆白,皺紋深邃,身體佝偻……老透了。
說半截身子入土,一點也不誇張。
李青對嚴嵩倒沒有多大偏見,嚴嵩這樣的人,是善是惡,是賢是奸,并不取決于他自己,而是取決于用他的皇帝。
不止嚴嵩,朝廷不乏嚴嵩這樣的群體。
如今皇帝的轉變,加之其子嚴世蕃的‘洗心革面’,嚴嵩自不會做出大奸大惡之事。
“令郎現在如何?”
“挺好的,多虧了侯爺妙手。”嚴嵩欣慰又慶幸的說道,“如今的他十分懂事乖巧,再也不是那個恃強淩弱的不孝子了。”
“當初之事,現在思及,可謂是失之東隅,收之桑榆。”嚴嵩感慨萬千……
李青颔首道:“的确,這個結局未必不好。”
“是啊……”嚴嵩深以為然地點點頭,随即道,“江南最近發生的事,想來侯爺有所耳聞了吧?”
李青抿了口茶,“耳聞了。”
“此事牽扯甚廣,朝廷中人也有不少摻和進來,包括内閣徐階。”嚴嵩緩緩道,“恕嵩直言,此事雖已被高高拿起,放下的力度卻不宜過大。”
李青挑了挑眉,笑着說:“嚴首輔果然好眼力。”
“到底做了這些年的首輔,不能一無是處不是?”嚴嵩笑了笑,道,“不止嚴嵩,諸多大員都産生了懷疑,侯爺真是好手段。”
李青呵呵笑笑,沒否認,更不以為恥。
“财富過度集中在一小撮人手中,對社稷,對百姓,都不是件好事。”
頓了下,“嚴首輔可有參與進來?”
“未曾!”嚴嵩坦誠道,“這麼多年下來,我在老家置辦了些耕地,以及下面人的孝敬,的确積攢了不菲的家底,不過嚴嵩并非貪得無厭之人,與民争利之事,我也不屑去做!”
“反倒是一些個自诩清流的大員……呵呵。”嚴嵩語氣輕蔑,“清流不清。”
李青并不懷疑嚴嵩之語,歎道:“這汪水從來就沒有清過。”
“倒也是……”
嚴嵩點點頭,随即笑道,“侯爺與嚴家有恩,中午就在此吃頓便飯吧,也好讓嚴嵩聊表寸心。”
李青起身道:“一路奔波,我也累了,路過便來瞧瞧。”
“也好。”嚴嵩不好強留,跟着起身,“我送侯爺。”
到了門口,李青說道:“我來京師很快就會被人得悉,勞你與那些人說一下,我并非是為政事而來,讓他們把心放在肚子裡,好好做事。”
“沒問題!”嚴嵩滿口答應。
李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,問:“還能幹多久?”
嚴嵩苦笑:“這我說了可不算,隻取決于皇上。”
“嗯,有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