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照微微颔首,道:“去威武樓吧,李家雖大,時下卻無你容身之地。”
“啊,我的意思是,你沒有一個合理的身份……”
“我明白你的意思。”李青擡手擺了擺,道,“鑰匙給我,你去接你一家子吧,出了這事,也不好再住下去了。”
朱厚照愕然。
不想李青竟還能顧及到這點,心下放松許多。
“成,你等我一會兒,我很快就去找你。”朱厚照撂下一句,匆匆往回走……
夜幕很快降臨,
李青點燃一盞盞燈籠,驅散黑暗,托着下巴,愣怔出神。
不多時,朱厚照就上來了,手裡還提着熟食,“不晚吧?”
“挺快的。”
“再等我下,我去樓下打酒。”朱厚照放下燒雞、烤鴨、豬耳朵,又匆匆下了樓……
打好酒,朱厚照又去切肉食,好一陣兒,才總算忙活妥當。
朱厚照一屁股坐在椅上,為李青倒上一碗,又給自己倒了一碗,灌了一大口,輕歎道:
“唉,雖都明白,可心裡卻還是有些難以接受,明明都很好了,都不能再好了……”
李青放下酒碗,怔怔道:“别太往心裡去,過去了,就過去了,沒用的,無法挽回……别太傷感。”
朱厚照輕輕道:“我都明白,我隻是……比較擔心你。”
“犯不上擔心我。”李青端起酒碗飲盡,又倒了一碗,“都經曆了這麼多,不能一點長進沒有,我遠沒你想象的那般脆弱,過好你的小日子就好,也不枉我對你破例一次。”
“我……”朱厚照愧然道,“對不起。”
“都過去了,對起對不起沒有意義。”李青淡淡道,“其實我也不想破例,隻是怕逼死了你,我沒你想的那麼仁慈,我是不想局勢更不可控。”
朱厚照苦笑道:“縱有萬般理由,錯的終究是我。”
“也還好吧,畢竟,你也幹成了幾件影響深遠的大事,至少對得起在位十六年。”李青呼了口氣,道,“犯不上矯情,矯情亦無法挽回什麼,正德皇帝活不過來了。”
朱厚照輕“嗯”了聲,端起酒碗道:“今夜,我舍命陪君子。”
“好生愛惜你的命。”李青說,“人間美好,人間值得,好好活着。”
“呃……我就是一說,哪能真把命搭上啊。”朱厚照幹笑笑,“我身體挺好的,酒量也好。”
李青與他碰碗,“喝酒不是為了喝酒,聊聊天,說說話,排解一下才是正經,喝了這碗就不要喝了。”
“嗯,聽你的。”
……
次日。
李青幽幽醒來,發了陣兒呆,又去了永青侯府,不過并沒進去,隻在侯府門前徘徊。
大門前,停放了好多轎子,有勳貴的,有官員的,有富紳的……
登門者極多,往後幾日會更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