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楊狀元果真是楊狀元。”
朱厚熜突然覺得沒什麼意思,二十餘載過去,火氣早就淡了,真要計較……如何計較?
再打一頓廷杖?
現在的楊慎,可不是當初的楊慎,哪裡還頂得住,隻怕二十廷杖着實打,就能要了他的命。
說起來,也不是什麼生死仇敵。
楊慎可恨,十分、萬分的可恨,可朱厚熜也明白,錯不全在楊慎。
嘴上不承認,心裡還是有譜的。
朱厚熜籲了口氣,道:“往昔是非對錯,朕不想再深究,既然過去了,就讓它過去吧。”
頓了下,“此番你立了功,朕要賞你點什麼。”
“食君之祿,自當為君分憂,這是本分,何敢邀賞?”
“要賞的,要賞的,不然,朕豈不刻薄寡恩?”朱厚熜淡然道,“有何需求隻管說來,朕無有不允。”
李青不在,這話他說的很有底氣。
楊慎拱手道:“臣吃穿不愁,皇上執意要賞,就賞内子一個诰命吧?”
“準了,給你夫人二品诰命。”朱厚熜相當痛快。
“謝皇上恩典。”楊慎沒想到一向小氣的皇帝,今日竟如此大氣,直接給了二品。
朱厚熜吸了口氣,說道:“朕知道,京官你也不想做,就還做江浙的巡撫吧,反正這個宣宗設立的臨時官職,也都成了常設,江南乃賦稅重地,此次事件并不影響其根本。”
楊慎愕然。
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。
本以為皇帝會安排他在京做個侍郎什麼的,甚至有事兒沒事兒,還會給他些小鞋穿,以報當年之仇,不成想,皇帝會這般大度。
“楊慎,還不謝恩?”黃錦出言提醒。
楊慎回過神,再拜,“謝皇上隆恩。”
……
“皇上,您真的釋懷了?”
“釋懷?”朱厚熜冷笑,“這對狗日的父子,昔年有多過分,你不知道?”
“呃……”黃錦尬住。
“可朕是皇帝啊。”朱厚熜幽幽道,“以前不覺着皇帝有什麼不好,現在反倒是覺着皇帝沒什麼好。那個狗日的,英明啊……”
前面的狗日的,黃錦知道是楊廷和、楊慎,後面這個,他是真不知道了。
也不像是說李青啊?
黃錦好奇:“皇上,您說誰呀?”
“管得着嘛你。”朱厚熜翻了個白眼兒,随即歎道,“徐階現下風評太好了,本想培養一下,未來接替嚴嵩,不想他也太争氣了,早知如此,就不配合演那場戲了……”
黃錦撓撓頭,試探着說:“皇上是擔心……威脅皇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