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這個理兒,就是覺得你做個教谕有些屈才。”李青歎道,“起步太低了,很難進入權力中心。”
海瑞愣了愣,繼而啞然失笑:“權力中心……海瑞從未想過,大明人傑地靈,人才濟濟,海瑞何德何能,哪敢癡心妄想。”
“幹嘛妄自菲薄?”李青說道,“學問高,也不見得就能做好官,品性和能力才是最寶貴的品質!”
海瑞笑了笑,“教谕也不錯啊,教書育人,培養人才,為國貢獻一份綿薄之力,我覺得挺好。”
李青輕笑點頭:“我也就一說。”
“對了,時下南平的學塾建立,正如火如荼吧?”
海瑞微微颔首,道:“先生消息真是靈通,不過建設才剛開始,選址還沒全部敲定,暫時算不上如火如荼。”
頓了下,終是忍不住好奇,問道:“一晃多年不見,先生似乎沒有丁點變化,真是……與衆不同啊。”
“我是個道士,養生功夫一流。”李青張口就來。
海瑞卻是不信。
養生功夫再玄妙,也萬達不到如此效果,這根本不符合常理。
不過,李青既不願多說,他自不好多問,隻是笑了笑,道,“這樣啊……”
李青撓了撓頭,索性道:“行吧,告訴你也無妨,其實我是……”
李青壓低嗓音,道:“永青侯!”
“啊?”
“學塾建立期間,肯定會出現各種問題,你放開了去幹,大膽的幹,永青侯為你撐腰!”李青說道,“真就是遇上大事,到了京師報上我名,好使!”
早在宣德朝,朱瞻基就作出規定,無特殊情況,地方官沒有問斬之權,需經由皇帝本人勾決,才能行刑。
如此,旨在剝奪地方官生殺大權,也是為安定地方。
尤其是像海瑞這種正兒八經的官兒,哪怕真就犯了死罪,也必須得檻送京師,審明案情之後才能動刑。
李青與海瑞的相處不算長,可也不算短了,對其人品還是有信心的,如此,隻為給他一顆定心丸。
可海瑞卻覺得李青是在胡謅。
李青若真承襲了永青侯,成為李家的掌舵人,怎會這般清閑?
李家家主放着偌大的産業不經營,跑來南平這個小地方行俠仗義……這不是開玩笑嘛。
家鄉承了李青的情,海瑞不好說傷人的話,隻是道:
“海瑞做事隻求無愧于心,與是否有人撐腰無關,學塾建立期間,任何人膽敢搞破壞,海瑞都會一視同仁的嚴辦,不管是誰!”
嗓音不大,語氣決絕。
“可我真是永青侯啊。”李青有些無奈。
“……”
海瑞沒否定,神情卻在說‘你看我信嗎’?
“算了,你愛信不信吧……”李青無奈道,“就算我好心提醒,真要是刀架在脖子上,馬上砍頭時,你不妨死馬當活馬醫一次,興許有奇效。”
海瑞苦笑道:“先生怎就笃定海瑞會犯死罪,會被檻送京師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