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佑材砸了砸嘴,道:“照你這麼說,我也病了。”
“啊?”李青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“唯有初嘗辛辣,回甘更濃之物能治。”朱佑材一本正經的說。
李青氣笑道:“饞酒就饞酒,用得着這麼彎彎繞嗎?”
“呃呵呵……喝兩杯吧。”朱佑材幹笑道,“大過年的,整兩盅咋了?我這都過了今日沒明日了,就不忌諱這些了!”
李青斜睨着他,哼道:“你這是跟人商量的語氣?”
“我也沒跟你商量啊!”朱佑材不卑不亢,用力喊道,“來人,備酒!”
李青:“……”
到底是大過年的,朱佑材說的也是實情,李青便沒掃他的興。
好在時下的朱佑材隻是人菜瘾大,幾杯之後,便不勝酒力,不多時,頭一歪,沉沉睡去。
李青将其扶進寝宮,又回檐下,繼續賞雪……
交趾的雪,就跟個需要泡枸杞的男人似的,要下不下,淋淋漓漓,除了弄青石闆一身‘口水’,什麼也做不了。
從辰時初下到午時末,地上都沒存住雪。
緊接着多雲轉晴,和煦陽光灑在臉上,暖意融融,李青雖不盡興,卻也享受其中。
隻可惜,交趾太小了……
舒緩清閑又有節奏的生活過得很快,起床,診脈,針灸,吃飯,真氣梳理,睡覺……每天都在重複昨日,都沒怎麼過,年就過去了。
朱佑材身體早就垮了,好的隻是心态,可心态并不能決定一切,狀态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。
不過,他倒是看得開,一點也不郁郁寡歡,曬曬太陽,吃點兒,喝點兒。
日子一天天過着,一日比一日暖和,春意越來越濃,朱佑材的狀态越來越差。
臨近三月,朱佑材也走到了生命盡頭。
這一日。
朱佑材早早就醒了,要李青推着他去之前的靈堂。
李青沒說什麼,将他放在木制輪椅上,推着他去了靈堂。
接着,朱厚炳等一衆兒孫,齊齊趕來,按照朱佑材的要求,再次布置靈堂。
朱佑材在一旁看着,看着兒孫忙,不知在想什麼……
忙活了大半日,總算是恢複了當初的布置。
朱佑材很是滿意,又交代了些本就交代過的事情,然後,艱難地擡起手臂,拍了拍李青扶着輪椅的手,輕輕道:
“勞先生再幫我最後一個忙。”
李青俯下身,“你說。”
朱佑材沒說話,隻顫巍巍地指了指那張‘空床’。
“别這麼心急。”李青輕聲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