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沒人敢直白說出來。
皇帝不敢,這些個堅守政治正确的大員更是不敢。
誰敢說不救民?
說出來,大家自然開心,可開心歸開心,清算也絕對會清算。
基于此,一個個都是揣着明白裝糊塗。
朱厚熜看誰誰低頭,瞅誰誰心虛,無一人敢與之對視,不由得惱火又氣郁。
可好面的他,又拉不下臉說的太直白。
這時,黃錦緩步走進來,禀報道:“皇上,裕王求見。”
朱厚熜瞧了眼徐階,徐階目不斜視,眼觀鼻、鼻觀口、口觀心,不動如山。
朱厚熜嘴角扯出一絲笑意,“宣。”
言罷,又瞧了眼嚴嵩。
嚴嵩似察覺到了,擡眼與皇帝對視了下,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。
見狀,朱厚熜端起茶杯抿了口,稍稍往後靠了靠,目光也不再咄咄逼人。
接着,剛走出殿宇的黃錦去而複返,又道:“皇上,景王也求見。”
“宣。”
“是。”
朱厚熜神色緩和了些,低頭抿着茶,面部線條松弛許多。
諸大佬先是詫然,繼而恍然,随即露出肉疼之色。
一刻鐘之後,裕王、景王聯袂而來。
諸大佬起身見禮,二王向皇帝行禮……
一番場面之後,景王朱載圳搶先開口道:
“大明遭此大難,兒臣聞之,實在憂心,奈何兒臣身無所長……然,為臣為子,兒臣豈能坐視君父憂慮、百姓水深火熱不理?兒臣整理了下府中多餘财物,共計:珍珠十斛,寶石兩鬥,寶鈔萬貫,銀三千兩,隻願為大明盡一份綿薄之力,為父皇解些許憂愁。”
朱載坖連忙也道:
“兒臣也是為解君父之憂,黎民之難而來,父皇對兒臣寵幸有加,時常賞賜。兒臣雖不喜奢侈,然,君賜不可辭,是故,都存放府中不敢妄動,今大明遭劫,百姓逢難,兒臣豈敢貪戀?兒臣願樂捐:珍珠二十斛,寶石五鬥,寶鈔三萬貫,銀三萬兩,金千兩,古玩字畫三箱,絲綢一千匹……”
一邊,景王朱載圳人都傻了。
不是,你不過啦?
不是說好了,彰顯一下為臣為子該有的擔當,以此為引子,好讓京中大小一衆官員自發樂捐……
你這麼搞,不是掀桌子嗎?
朱載圳又氣又急,不過時下也顧不上了,連忙加碼道:“父皇,兒臣聞之父皇心憂赈災錢糧,心急之下,還沒來得及整理府中财物……非是兒臣貪戀黃白之物,父皇對兒臣的寵愛猶勝裕王,兒臣的捐獻自要多于裕王。”
朱厚熜緩緩放下茶杯,面露欣然,似自語,又似說與諸大佬聽,感慨道:“朕這倆兒子長大了啊……”
諸大佬心中郁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