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幾個害死我女兒的富家男女,他們每次看見我,都會調侃一句,問我是否在等女兒放學,然後開着車揚長而去。”
“我每天坐在那裡,總是等待學校人去樓空了,才會離開。”
“漸漸地,他們都把我當成了瘋婆子,幻想着女兒還活着,那天在學校門口等待……”
“我雖然這樣幻想過,但很清醒,我每天去學校門口,隻是為了,摸清楚那幾個害死我女兒的人,每天的行蹤。”
“某一天,他們全部湊到了一塊,看起來是要去聚餐,聚餐過後,他們甚至有一棟私人别墅,在裡面玩得盡興,全然忘記了就在一個月前,害死了一條人命。”
“這個機會對于我來說千載難逢,看着時間,我切斷了電源,将唯一出口的鐵門緊緊捆鎖。”
“我雖然年紀大了,但幹的都是男人的粗活,力氣不小,我拿着老沙的打獵的麻醉槍,向着昏暗的樓内走去。”
“為了這次複仇,我準備了太多,為了把槍學好,我反複演練了不知多少次,在他們其中兩個出來檢查電源時,我拿槍的手,沒有任何抖動。”
“一把麻醉槍,我完成了一直幻想過,并且無數次的場景,郊外的老房子内,他們被綁在椅子上,嘴被塞住,恐懼哀求的眼神,就好像我女兒哀求他們放過的眼神,一模一樣。”
“那個時候,我腦海一直有一個聲音,那是我女兒的聲音,她在哀求我這麼做。”
“因為女兒,我可以成為惡人,殺人犯。”
“我以前甚至不敢去殺一隻雞,但在對待他們時,我沒有負擔,也沒有害怕。”
“女兒會不會因為我的行為原諒我,我當時不去想,隻覺得自己人生沒了意義,何不在死前,去做自己想做的?”
人一旦放開了束縛,沒有顧慮,就變得瘋狂。
秦諾聽着有些愕然,但也沒多少震驚。
為母則剛,因為女兒,她們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也不意外。
“那你為什麼又活到了現在呢?”舒月問道,兩隻手插在口袋内。
“我想死的。”
“但腦海裡,那個聲音又響起了,是女兒,她原諒了我,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,她會一直陪伴在我身邊。”
大嬸微笑地說道,笑容是那樣的欣慰。
“一絲不苟的清理現場,逼真的演技,缜密的擺脫嫌疑手段,是我此前從未有過的,人都是有潛力的,隻是缺乏激發的媒介,我女兒,就是我的激發媒介,以至于,最後讓我順利擺脫嫌疑。”
“那些孩子的父母知道是我,可又能怎麼樣呢,他們的眼神要殺了我,卻又不敢,為什麼?他們還有親人,還有打拼的一切,而我一無所有!”
大嬸笑着開口,看着舒月:“丫頭,你覺得阿姨這樣做,是解氣,還是可恨呢?”
舒月沒有去直面回答:“我隻覺得,不值得。”
“雖然解氣,但為一個死人,把自己拉入黑暗,不值得。”
舒月看着大嬸,說道:“複仇成功了,為什麼還要活着呢?”
“我女兒讓我活着。”
“你沒有這個聲音,隻是害怕死亡。”舒月直接回答道。
大嬸嘴唇微動:“她還活着。”
“不,死了。”
“那隻是你的幻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