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讓希衡不可避免地想到當初她骨頭都被玉昭霁挖了洗的事情,陷入沉默。
早知道今天不幻化出粉色的裙子,爛地裡算了。
最終,希衡道:“别開玩笑,玉昭霁。”
玉昭霁則不言,玩笑麼?其實連他自己也分不清,是否是玩笑。
她彎下身,仔細翻找、檢查這些殘肢碎體,同時将話題接入正軌,回答玉昭霁之前的問題:“你我分别不過半日,這點時間,我不至于眼盲。”
“這些屍體身上不是你的刀傷。”希衡仔細檢查屍體,他們身上的傷口很碎、也很鈍。
像是一個人不熟稔地殺人、砍人,在下手時找不到最佳下手點,連力氣也不太夠,隻能胡砍、亂砍。
當然,也更像是一個“人”不熟悉自己剛到手的身體,帶着些凝滞、生澀地殺人碎屍。
玉昭霁誅殺叛臣、同胞和修真界敵人無數,他就算喝醉了也不可能造成這麼拙劣的傷口。
玉昭霁今天莫名心情不錯:“你倒很了解孤。”
他也不再用焚寂魔刀去割剩下的屍體,反而饒有興緻,将焚寂魔刀一旋,割下希衡裙角一點衣料。
拿到手中,那截衣料變成雪色,果然是幻術。
玉昭霁盯着那截衣料,這次死的都是修真界之人,玉昭霁冷酷心腸、半點不慌。
希衡則發現:“這些死去的人身上都被挖走了一部分。”
她拿起一截軟趴趴卻死僵的斷手:“這隻手的主人生前應該是個劍修,從他指腹上的繭可以看出。他的手筋被整根挑走。”
希衡再從地上找到一些碎塊,拼湊在一起成為半具屍體,她幹淨清冽的手就這麼從血水中淌過,絲毫不在意髒污。
玉昭霁不由望去。
希衡再指着這半具屍體上凹陷的面中:“她的指甲中有許多草藥屑,是一名丹修,她則被挖走最珍貴的鼻子。”
劍修被挑走手筋、丹修被挖走能分辨草藥的鼻子。
“這個魔,也許是上古八魔中的貪魔。”希衡分析,“但信息太少,不足以斷定,要再看一看。”
地上的死屍太碎,樣本太少。
可這個過程必不可少,上古八魔并不好對付,如果提前弄清它到底是什麼,有助于希衡降服它、救人。
希衡又拼湊出一具屍體,是一個樂修,樂修最重要的是耳内修煉出的樂靈。
面前的這具女屍耳朵完整,看不出是否缺少樂靈。
一直冷眼旁觀此處的玉昭霁忽然瞥向半彎下腰的希衡,他将焚寂魔刀收回刀鞘,谪仙般的面孔露出一個微笑:“希衡,你可要剖開她的屍體?孤記得,你們正道之中,有不得侮同道屍體的不成文的規定。”
“現在你剖她的屍體,則有辱正道之風,偏向孤的魔道。你不剖她的屍體,則會錯過上古八魔的信息,阻礙你營救别人。”
“你,剖還是不剖?”玉昭霁輕啟薄唇。
他很想看到希衡臉上露出糾結為難的色彩,正道,一群僞君子而已。
剛才玄清宗不就有個叫宜雲的女修說希衡虛僞?連希衡那群沒用的白眼狼徒弟也被此言迷惑。
正道總是如此,如果希衡在這裡剖屍,來日被别人知曉,就會成為對她口誅筆伐的理由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