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,玉昭霁微微側頭,帶着些彬彬有禮的笑意,盡職地扮演萬花樓拍賣者的角色。
數十個薄薄的紙童子童女,臉上畫着血紅的微笑和腮紅,踮着腳靠向鬼女。
它們詭異微笑着,手裡拿着狼牙錘和殺威棒,一動不動。
鬼女單手抓緊座椅。
玉昭霁出聲:“鬼女,這是你自己的疏忽。”
玉昭霁的聲音涼薄如水:“每一位拍賣品都如同寶物,區别隻在于諸位鑒寶者能不能分辨它的價值。她天庭飽滿、耳垂肥厚,這些都是面相上的氣運特質。”
“剛才,鬼女你獨具慧眼,拍下了她,這是你的優勢,在你之後的鬼客要拍下她,都要付出雙倍代價。”
“但你的缺陷在于,剛才出的價不夠高。如果剛才你出價是一隻手、一隻腳,甚至更多,現在别人要起拍就得付出雙手雙腳的代價,也就自然沒太多鬼客和你争搶。”
鬼女臉色煞白,眼眶中眼球震顫。
她猛地癱軟下身子,玉昭霁揮揮手,拿着狼牙錘的紙童子童女們朝她福了福身,安靜退開。
玉昭霁一勾唇角,帶着某種煽動、蠱惑,“一會兒你可以繼續競價,也可以及時收手。”
“我們萬花樓的規則,公平公正。”
台下的希衡心道,玉昭霁真适合這樣冷心冷肺算計一切的戲碼,恐怕真正的柳南衣來,也不會比他做得更恰當。
對于萬花樓所謂公平公正的規則,希衡則不以為然
這樣的規則,完全是鮮血淋漓,剜盡别人的血淚。
接下來,在萬花樓的威懾下,無鬼敢作亂,鬼戲且收,玉昭霁重新退回黑暗幕後。
陳彎月如同待宰的貨物般,血紅綢緞反綁住她的雙手,孤零零跪在台上。
這一次,鬼客們的态度熱情許多。
最先開始競價的是另一名鬼女。
她臉上蒙着漆黑面紗,二話不說,讓紙童子童女砍下自己的兩根手臂、一根手指、一隻腳趾,作為起拍入場券。
然後,她再讓紙童女砍下自己的腿,作為她加價的籌碼。
此刻,這名鬼女已經鮮血淋漓,失去站立、坐下的能力,被紙童子童女們恭敬地架着,鮮血染紅紙童子童女的身體。
以鬼身換人身,隻要她成功還陽,這具鬼身就沒有用了。
可是,想要還陽的豈止她一隻鬼?
起初那名競價的鬼女已經付出了手臂的代價,又怎會收手?
一場鮮血淋漓的殘忍競價由此開始。
參與的鬼不隻有兩名鬼女,還包含一些男鬼客。
他們失去了許多東西,每個鬼客都付出太多,不會輕易放棄。
到後來,這場令人毛骨悚然的競價已經演變成——
每個紙童子童女排列成一排,都捧着一個個瓦甕,瓦甕裡則是一名名鬼客氣息奄奄的頭顱。
他們聲如遊絲,用微弱的聲音,将自己的鬼壽作為代價,來買修士陳彎月的人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