希衡操縱劍影,神情清冷,萦繞着一股難言的怒氣。
她刺出一道劍影,懸天地陣中的黃沙全部被劍氣凍結,碎裂成冰沙,一道尖刺碎裂在希衡眼前。
這就是她教出來的弟子?
她放了他們一馬,如今還敢妄圖殺她?
希衡今日真生了清理門戶之志,蕭瑜風節節敗退,撞到堅硬的牆壁上,迎面刺來一劍。
他連忙抛出其餘法寶抵擋,門外的顧語聽見這動靜,想要叫人來保護蕭瑜風,但希衡早已劍氣封存門窗。
蕭瑜風接連受了幾道傷,手臂上全是鮮血,他卻連捂都沒法做到。
身體上的痛在其次,心理上的折磨才要了蕭瑜風的命,他痛苦望着天湛劍影,師尊……以為是他們,所以就動了這麼大的殺意?
蕭瑜風現在還有底牌,如果他沒有和希衡、玉昭霁之一抗衡的底牌,也不會敢做這件事。
可是他現在不能用了那張底牌,用了的話……他和希衡兩敗俱傷,玉昭霁卻安然無恙,這不是蕭瑜風想看到的。
蕭瑜風隻能拼命逃竄:“劍君為何如此生怒?我觀劍君剛才所言,劍君是把在下認成劍君的徒弟了嗎?我聽聞劍君高徒最大也不超過五十歲,雖個個是修真界英傑,但沒有一個超過元嬰期。”
溫雨勉等人年紀不大,的确沒一個元嬰。
蕭瑜風在漫天劍影中竭力鎮定下來:“可劍君再看看在下,在下如今是元嬰中期,縱然進入鬼墟幻市後,修為會變化,可所有人的修為都是下降,在下若真是劍君徒弟,怎麼會是元嬰中期?”
這也是希衡疑惑的地方。
她沒有貿然信任蕭瑜風,而是道:“你解釋一下,為何你了解本君的出劍習慣?”
天湛劍影并未收回,似乎随時要清理門戶。
蕭瑜風苦澀自嘲:“劍君劍術獨步天下,難道劍君不知道多少修士模仿劍君之劍嗎?劍君一在萬道峰講道,立刻就有人将劍君講道過程用留影石錄制下來,在下看過劍君每次講道。”
蕭瑜風神色不似作僞,在漫天的殺氣劍影下,也能鎮定自若。
希衡冷冷望向蕭瑜風,蕭瑜風擡眸直視她。
希衡心中的殺意淡了些,她從“徒弟弑師”的憤怒中清醒下來,現在的确不是殺逍遙王的時刻。
逍遙王的身份非常重要,魚人和人族的紛争,和皇權密不可分。而整個鬼墟幻市的構建,又在魚人和人族之上,希衡要想和作為莊家的鬼墟幻市扳手腕,怎麼能不解開魚人和人族的秘密?
但希衡不會那麼輕易揭過逍遙王之事。
在修真界,師徒倫常不可廢,徒弟弑師,如同子女弑父母。曾經蕭瑜風偷襲殺了希衡,玄清宗在利益驅使下包庇他,可是,全修真界能容忍蕭瑜風的也隻有一個玄清宗。
在其餘宗門,蕭瑜風的名聲如同邪魔。
希衡怎能容忍自己教出這樣的弟子?
她道:“你是劍修。”
蕭瑜風原本想反駁,但是知曉瞞不過希衡,也就認下來:“是,若非在下是劍修,怎會觀摩劍君講道?”
“那你出劍。”希衡道,“既然你并非本君之徒,又是劍修,出劍吧。”
蕭瑜風、溫雨勉等人的劍術,都是希衡一手所教,根本脫不去屬于希衡的影子,如果逍遙王是希衡的徒弟之一,希衡能從他用劍就輕易分辨出來。
蕭瑜風深吸一口氣,他知道推拒不過去,便道:“獻醜了。”
緊接着,蕭瑜風袖中滑出一柄細劍,劍氣慢慢充滿整個劍柄,希衡收了自己的劍意,蕭瑜風的劍這才不再有畏縮之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