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墟幻市是賭場,它能給蕭瑜風修為,卻無法給他匹配的心境,他又怎能算是真正的元嬰?希衡、玉昭霁又哪裡隻是普通金丹?
他隻能靠法寶來使陰招,不得不承受身體上的痛楚。
鮮血灑濺,血泉般噴出,蕭瑜風的喉管被割開,割開的瞬間大量空氣湧入他的體内,喉管上冒出血泡。
蕭瑜風捂着喉管,眼神帶血帶煞看着玉昭霁。
玉昭霁,他果然對師尊有狼子野心,他果然有……
玉昭霁這樣的大魔,身在太子之位,殺人殺魔如喝水般自然,他自然知道,割斷喉管的瞬間不緻死。
喉管哪怕斷裂,也仍然會有空氣進入體内,切斷喉管真正緻死的是失血過多。
可是,他仍然這樣做了。
恐怕他真正厭惡的,就是他剛才對希衡說了那樣一番話,所以,切斷他喉管中的聲帶。
玉昭霁的情緒已經濃烈到他要以此來發洩。
蕭瑜風拼命運轉靈力止血,同時要再祭出法寶——玉昭霁曾中過轉血之法,此時也有魚人的特征,他臉上的鱗片就是鐵證。
蕭瑜風身為王,自然有許多對付魚人的法寶。
原本,金烏大陣就可以做到對抗魚人,但是如果他撤出金烏大陣,縛神台中的希衡不再被大陣壓制,她會第一個殺了蕭瑜風。
蕭瑜風隻能再摸尋其餘法寶。他有無數法寶,神乎其神、詭異萬千。
縛神台中的希衡卻沒有表露出一點對玉昭霁的擔憂。
她和玉昭霁彼此都對對方有充足的了解。
希衡能被逍遙王的法寶所鎮,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逍遙王身上有鬼墟幻市秘密的線索,她必須來,也必須取劍神傳承。
她處在兩難境地,必須主動進一個圈套,獲取線索。
而此時,線索已經浮出水面,玉昭霁隻需要殺了逍遙王,那就簡單多了。
世上最脆弱的是生命,沒有比奪取人的性命更簡單的事。
法寶雖好,也要蕭瑜風有時間用才行。
玉昭霁在須臾之間幻作一團漆黑魔霧,魔霧如同四面八方而來的刀,蕭瑜風顧得了這頭顧不了那頭,哪怕是防禦類的法寶,也瞬間被魔氣污染,失去作用。
隻聽得一聲脆響,玉昭霁直接将蕭瑜風劈成兩半。
在極緻的疼痛面前,人反而是感受不到疼的。
人瀕死前,時間都要變慢起來,慢得如同烏龜,要剖開人一生的回憶。
那些或美好的、或痛苦的回憶全部湧入蕭瑜風的腦海。
金陽谷覆滅時候的沖天火光,爹娘死前的哀容……走馬觀花般從蕭瑜風腦海裡劃過。
可是,最清晰、最緩慢的記憶片段則是:
杏花紛紛、瓊苞屑屑,白衣女修在杏林之中,劍如驚鴻清影似仙。
她說:“你從火光血海中走出,是為了看正常的世間百态,修自己想修的道,而不是身在人間、心在地獄。人一旦淪為仇恨的工具,必将被仇恨吞噬。”
“劍是劍修一生的知己,而不是複仇的工具,你要先學會了解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