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瞬,宜雲真君卻又咬牙切齒起來:“你剛才為何說我鬥不過希衡?我會鬥不過她?笑話,她是劍修,而我法劍雙修。”
天亓真君沒說話,法劍雙修?
若非他給的功法、寶物,宜雲真君無論是修法還是修劍,都沒有出頭之日。
先不說别的,就說她這一身的毛躁戾氣,就是修士的大忌。
無論是正魔,忌諱的就是毛躁戾氣。
宜雲真君又道:“她依仗的,不過是受天道所鐘,有一副好的容貌、好的天賦,就連進階也能引來天地異象。”
反了。
天亓真君心道,她的順序弄反了。
不是因為天道鐘愛希衡,希衡才是她。而是因為她是希衡,才有後來的天道所鐘。
如今的天下大勢,天道的确需要這樣一個人……
但這一切,和宜雲真君說又有什麼用呢?
天亓真君等宜雲真君發洩完畢,才道:“以前的任務不必做了……”
他的話還沒說完,宜雲真君就喋喋:“為什麼不做?我覺得我能做好,江離厭如今雖不住在雲渺峰,和我有些疏遠,但是天長日久,我不信我感化不了她。”
真是……煩躁。
天亓真君想按按眉心,卻發現自己沒有手。
他長吐出一口氣,“溫柔”道:“宜雲,你可還記得你是修士?修士有搬山倒海之能,不是讓你縮在内宅,像被拘束在内宅的閨秀一樣争風吃醋,感化别人,獲得别人的寵愛。”
“别人是厭是喜,對修士來說并不重要。”
宜雲真君咬牙:“我這樣做,還不是你以前頒布的任務。”
“此一時非彼一時,何況,你自己心裡清楚,你這樣做究竟是因為我發的任務,還是因為别的妒忌心。”
天亓真君毫不留情戳穿宜雲真君,宜雲真君面色青青白白,終于歇了頂嘴的心思。
天亓真君心中的不屑都快化作實質,但沒辦法,如今他還不能徹底和宜雲真君分開。
“宜雲,新的任務是傳道。舊的任務你已經做不了,她以殺證正道,天降異象祥瑞,這麼久以來,修真界從無人能以殺證正道,如今她完全能做一門開山祖師般的人物,你和她比拼名望,難道不是自取其辱?”
“傳道吧,去傳新的道,本君要此道弘揚整個修真界。”
至于希衡……他自有其他的用處。
天亓真君擲地有聲。
希衡和玄清宗長老略略說完鬼墟幻市之事,朝行禮的修真界真君們還了一禮:“本君還有要事在身,就先失陪了。”
天如藍墨,風過卷動雲袖,她睫毛上還沾着點血。
玄清宗長老一愣,華湛劍君喜潔,能夠避開許多血,他不知她為何獨獨留下睫毛上的血不擦。
“恭送劍君。”他并無立場去問,華湛劍君很少交際,高階修士之間的交集大多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,極有分寸感。
希衡乘風而起,遠離此處。
她睫毛上沾着血,觸目所及之處也都染上了血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