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(第2頁)

可剛一張開口,喉嚨裡倒逼出的血意就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滿嘴隻餘血腥。

師尊。

師尊……

希衡垂眸,無意再看、再蹉跎。

還是那句話,至親反目、師徒阋牆是一件雙輸的事情,希衡觸目所見,隻餘悲哀。

至親師徒反目,并不會因為是希衡先提出讓他們離開,就有一種暢快入肺腑的感覺。

她看得很清楚,那是幾十年的傾心教導付諸東流。

那是師徒之情凋零如落花。

對徒弟的愛護、對師長的孺慕等種種美好的一切都在今日打碎。

但不得不打碎,因為那個東西早就從内部開裂,無論是希衡先戳上一指、還是徒弟們先開閘洩洪,最後都是一樣的結局。

種種因由,組合成命。

希衡周身升起純色的劍風,擁着她,雪衣翩跹飛至高空。

她要離開了。

結束一段關系後,就要離得遠遠的,她再留下來,隻能看到鮮血、淚水、澆灌出的無用後悔。

後悔是适用于過去的情感,并不适合希衡這樣向前看的劍修。

見她要離開,溫雨勉、白馨兒抓着江離厭,就想追上去。

青天之上,一道透明的結界自水中升起,水汽形成皚皚的結界,将整個湖心島全部罩住,阻隔溫雨勉等人朝希衡追去。

他們隻能望着結界歎息,他們的修為、一切都是師尊希衡所教,所以當她要走時,他們半點也攔不下、留不住。

離去的人如天邊的雪,大有白雪封山、再不回頭的架勢。

别時容易見時難,流水落花春去也,天上人間。

湖心島漸漸遠去,在高空之中,遠去的湖心島如同翡翠中心的一點雜綠。

希衡面無表情,她仍然沒選擇回玄清宗,而是轉道朝另一個方向飛去。

青天之下,山中春寒斜陽日暮,三兩飛鳥相攜回巢。

修士們夜間也少獨行,都在回宗、回家,隻有希衡齲齲獨行,飛往兩界交界處、行向日薄西山地。

同衆人逆流。

天地之大,顯得她身形越發單薄,脊背筆直如劍。

風中傳來悠悠輕歎。

雲間,落下一人。

玄衣大氅、墨蓮發冠,漆黑的發如流雲般垂瀉而下。他如雲中谪仙,眉心空天印閃爍流光,又瞬間消失。

雲間之君,奈何為魔。

玉昭霁離希衡隻有幾步遠,他刻意收斂了身上煌煌的魔息,以免富有侵略意味的魔息再度引起希衡身上劍意的對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