屏風旁,坐了名身量颀長的男子,他伸手翻閱書籍,又恐風來吹動樹葉沙沙作響,以指夾住書頁,免得風動作響,擾人清夢。
等風波平息,玉昭霁這才回眸,看向床榻之間的希衡。
冰簾一般隐隐透明的紗帳輕輕飄浮、翻飛,希衡靜躺在其中,合衣而卧。
雪帳重重,是為遮住帳中傾心之人。
玉昭霁隔着幾步站定,以雙眼描摹希衡的眉眼。
他的手無聲握緊,最終,玉昭霁定定看了希衡一瞬,擡步走出浣月閣。
他靠在浣月閣外的一個花架上,微微斂眸,鎮定心緒,他的指尖發燙,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在叫嚣着渴望、占有。
魔的本性瘋狂襲來。
“這是你的魔族欲界。”
“這是你的畫舫,你的掌中眼下,你為何不進去?環住心心念念渴望之人?這不是你的想法嗎?”
“你明知酒液催欲,在今日故意引她飲酒,玉昭霁,太子殿下,你無論裝得多麼光風霁月,你也不是仙,是魔,魔的本性是占有。”
玉昭霁斂眸,任由體内魔性叫嚣。
他如松柏般不動,等到指尖的發燙慢慢褪去,玉昭霁才騰出精神來收拾魔性。
他體内聚起一股魔息,以毀天滅地的态勢殘忍鎮壓體内魔性,體内魔性如風沙般散開,不敢再聚集。
玉昭霁這才以手支住額頭,他是故意引她飲酒嗎?
也許,他們的關系亦敵亦友,需要這一場酒來打破。
“殿下。”人仆小心翼翼走上來,“欲界有事需要殿下去處理。”
他遞上折子,玉昭霁打開一看,是魔界有幾界君王做的。
玉昭霁收服空天印,那些封君就坐不住了,擔心魔界真的能在玉昭霁手中一統,他們這些魔君權柄可就下移了。
于是,他們趁此機會對欲界動手。
玉昭霁冷冷看完折子,般若魔界旁的銀雪魔界在作怪?正好用它試試空天印。
玉昭霁現在必須要離開一趟,他身上再度透出掌權的殺伐殘忍,和剛才同希衡獨處時的溫和雅緻比起來,如同一人兩面。
玉昭霁離開畫舫。
他腳步匆匆,畫舫再度恢複甯靜。
人仆們守在浣月閣外,一名人仆走來,腳步從容:“殿下離開前吩咐,為裡邊的仙子準備花瓣沐浴、采欲界星衣。”
這名人仆素有威信,人仆們聽他吩咐,排成一列去準備東西。
他支走了别人,獨自守在浣月閣外,神情平靜。
“一群懶貨。”這人仆甩了甩袖子,将浣月閣外的燈籠點上,這原是用來裝飾夜晚的燈籠,如今傍晚點上,倒也剛好。
燈籠外沿有些泥點兒,人仆拿袖子擦了擦,眼珠斜着周圍看了看,周遭人仆早被他調開。
他的袖子擦燈籠外沿時,手指從袖兜中掏出一個黃紙包着的小包,揭開是一團紅色的泥,用指甲殼輕輕刮出一層來,指甲一彈,紅泥入燈籠,被燒化開。
沒有一點多餘的馨香,青煙飄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