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并非那麼閑,天天沒事兒做就去掩埋路邊屍骨,修真界殺人越貨手段狠辣,一向不留屍骨的。
她隻是舉個例子而已。
希衡:“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你也該知道,我的意思也不是反駁你,我是想說我心悅你。”玉昭霁倏然壓低聲音,“我所求者,不過一個可能性,你連這也不給我?”
幸好此處無人,玉昭霁才能溫言軟語說出此話來。
這已經是他屈尊降貴的極限了,堂堂太子殿下低頭隻求一個可能性,若再卑微、若再狂壓,他可能就要觸底反彈,展露魔族的峥嵘了。
希衡仍然在猶豫。
林中螢火想落到她衣衫上,明月高挂林梢,天空半是浮白半是清暗。
希衡考慮的時間已經很長了,她面凝如玉,終究沒能輕許出一個諾言來。
這位劍君展露了最大的弱點,和情感相關的事,她已無自信。她有徒弟,卻除開在平江堰的王楓外,個個令她失望。
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。
蕭瑜風等人疊在一起,修為也不及希衡的零頭,可他們帶來的是情感的崩塌,已不亞于劫。若希衡修無情道也就罷了,偏偏……
世上有情之人,總要比無情之人苦。
有情之道,也要比無情之道難上千萬倍。
希衡知曉這是她的劫,可她無法立時看破,更無法将玉昭霁拉入其中。
玉昭霁見她久久不語,在心底數了十聲以後,眼中太陽燭照的日輪浮現一絲。
“你,很好,希衡。”玉昭霁再度伸手,拉着希衡要再往另外的地方去,那是玉昭霁帶希衡看的最後一個地方了。
如若希衡還連一個可能都不給他,如此看輕他,他就……
大不了再來一次三屍之戰。
欲界很大,深陷欲界的修士,有不少是無法勘破色欲。
夜晚,這些人、魔、妖無法抵抗欲界色欲,在欲界花街醉生夢死,白日,這些人稍微清醒一些,又懊惱又後悔,開始收心、斂欲,過起平凡的生活。
他們當街賣酒、閑話家常,一副收心做派。
夜晚放縱,白日後悔,欲界就是這樣一個地方。
玉昭霁帶希衡經過花街,裡邊一層粉色輕薄的欲,如成實質,紅粉骷髅、酒肉迷蟲穿梭其中。
希衡今夜打定了主意奉陪玉昭霁:“你要帶我到這裡去?”
希衡并不喜歡欲界花街,不想涉足:“若你要說什麼,可以直接說,這樣的地方我去過許多次。”
希衡并不覺得花樓多麼肮髒可恥,她曾經經常去萬花樓,她隻是不想踏足欲界的花街。
希衡在修真界時,就去過許多次這種地方,因為許多邪魔都愛往這樣的地方走,也愛以這樣的地方作為遮掩。
曾經的萬花樓,就是這樣一個地方。
但凡花樓,都是以沉重世事、強迫手段使得女子甘願俯身,男子在此歡娛買春,裡面盛滿女子的淚水、男子的歡娛。而欲界花街中這麼多男子困于色欲也離不開這個地方,從這個盛滿女子苦難的地方獲得享受、迷戀,哪怕抛下性命也甘願,更讓希衡感到厭惡。
過度的正,便是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