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玉昭霁。”希衡的聲音一如既往平靜,靜冷如水,如涼風般洗滌人心,卻又無形中給人以堅定的力量。
“今後,你别過火。”她道,“我并不擅長處理男女情愛之事,所以,如紫衣、宋時那般相處模式,最好少有。”
世間男女之情當然可以如烈火,但希衡無法想象發生在自己身上。
玉昭霁起初本做好被拒絕的準備。
不料峰回路轉,聽希衡所言,竟是默認這個可能性。
她默認玉昭霁心悅她之事,但也表達了自己的立場,不要像紫衣、宋時那般相處。
玉昭霁的心從涼透到變得火熱,也就是一瞬的事,眼中的燭照真身再度出現,他呼吸蓦然急促起來,心中壓了幾許,将狂喜壓下。
他上前幾步,幾乎要貼近希衡:“你答應了?”
“希衡,為何?”玉昭霁道,“你這般輕易答應,難道是你也心悅我?”
他靠近,幾乎隻等着希衡說是,就可以回應她。
玉昭霁剛說完,又覺得不太像。
希衡若心悅他,他也心悅希衡,他們二人定然早就情好日密、雙宿雙飛,哪裡還能誤會至今?
果然,希衡道:“并非如此。”
玉昭霁:……
他滿心歡喜落空,但也知曉是自己誤會,并不多說什麼。
希衡倒是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番:“我答應你,其一是因為這是最好的選擇,這是我的私心。”
如無必要,誰會和魔族太子翻臉?尤其是這麼多年以來,和玉昭霁亦敵亦友的關系隐隐約約成了修真界和魔族溝通的橋梁,希衡和玉昭霁若因此斷交,不知要惹出多少猜測、風波。
君子也會有私心。
君子也會判斷利弊。
隻顧當下,不顧今後,那叫魯莽匹夫之勇。
希衡正大光明說出其中關節,玉昭霁反而更難掩欣賞,他眼中如掩流月驚華:“希衡,你不必為私心而困擾。”
“我提出以戰定勝負,十年之期,本就有拿此中關節做文章的心思。”玉昭霁隻是有谪仙皮囊,但沒有真的谪仙心腸。
他都圖窮匕見了,當然是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東西,其中便包括修真界和魔族的關系。
“是。”希衡也知道這一點,所以她沒有愧疚。
人活于世,總不可能事事讨好他人,若都要愧疚,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愧疚而死。
對修習中人來說,愧疚更是能壓制境界、阻斷仙途。
希家滿門君子,更是深知,君子自省,他們可以改正、可以從昨日教訓中改進明日的做派,但絕不愧疚、後悔,陷入這等情緒太久。
希衡是希家新一代中的佼佼者,渾身風儀都有希家的印記。
區别是,希家滿門儒修,也有佛修,希衡這樣重殺伐的劍修是其中絕對的異類。
“其他原因呢?”玉昭霁好整以暇問。
雲散,月光再度露了形,照耀在他淡色的衣袍上,淡衣飛鶴、流光泛銀,玉昭霁好像格外喜歡在希衡面前穿淡色的衣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