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,玉昭霁提供了混沌火,混沌火身具清濁,能生萬物,他的火焰能夠支撐一切。
玉昭霁在一旁旁觀希衡、禮陽煉制法寶,他隻做壓陣之用,空天印掩蓋了希衡身上的人道金光,但是煉制至寶時的天地異動,還是引來欲界不少人的窺探。
尤其是剛才玉昭霁吞沒了欲界的太陽,天空高挂黑日,更會讓一些不明就裡的野心家認為這是至寶出世。
他們聞着味兒前來,大多數被門口的困陣所擋,卻也有部分妖族仗着天賦神通,想神不知鬼不覺地繞開困陣。
他們費盡心機,踩着同伴的屍骨,剛剛從狗洞鑽出來一個頭時,便望見一雙似笑非笑的眼。
天光之下,一名錦衣玉蘭如宿寒枝的男子正站在那裡,垂眸望來,如世外孤仙。
那名探出狗洞的腦袋卻凝滞了,雙眼蔓上了驚恐,他是妖族中的偷天鼠一族,最擅長夜行詭計、偷盜寶物,如若誰不幸發現了他,他就用老鼠尖利的牙齒,将來者吞吃。
他之前也打過欲界太子行宮的主意,雖然僥幸逃脫一條性命,但同去的吞天鼠、瞞天鼠全都被太子的魔臣所殺。
而那位太子,隻是淡淡看來一眼,漫不經心道:“别耽擱太久,等下來孤的書房商議要事。”
他擡步,從一地血腥中走出,長發束冠,隐沒入黑夜之中。
那是偷天鼠對玉昭霁所有的記憶,回去後,他大病一場,幾欲死去。
卻沒想到,他現在又見到了他,在這簡陋的院落,堂堂魔族太子怎麼會在這裡?
偷天鼠瞳孔緊縮,就要再鑽出狗洞,他憋得臉色紫漲,玉昭霁走過來:“孤幫你一把。”
焚寂魔刀由上而下斬落,偷天鼠的頭被一刀斬下,他在洞外的半截身子噗啦一身摔出去,吓到了其餘同伴。
“頭?老三的頭呢?”
緊接着,偷天鼠的頭被玉昭霁嫌棄地踹出去,他頭上的鮮血濺射到其餘同伴,那些鮮血中卻像是有火焰的力量,瞬間就将其餘同伴也給燒毀。
一番拉鋸後,天湛劍已經被徹底煉成。
融合了殺道的兇兵,會讓天下妖魔齊齊膽寒、哀嚎,擔心這兇殘的一劍落到他們身上。
融合了人道的仁兵,卻又會使得萬物複蘇,使得在這一日降生的人族嬰孩都在冥冥間得到人道的洗禮,獲得了一些微薄的先天氣運。
希衡握住天湛劍,天湛劍在她手中微微顫動,劍與劍主心靈相通,表露着喜悅。
它終于可以再度和希衡一起并肩作戰,為她們的道而揮劍。
希衡也撫過天湛劍劍身,久久未曾言語。
她這一生,唯有一次質疑過自己的道,就是天湛劍碎一事,在劍神墓中,劍神精準把控了希衡的弱點,那次是最兇險的時候。
若非天湛劍提醒希衡它和她的道本就是同樣的,希衡現在已成劍神墓下的亡魂。
她緩緩撫過天湛劍劍身,霜寒清絕、玉龍輕吟,希衡熟悉天湛劍的一切,就像天湛劍熟悉希衡那樣。
她斂眸,把眼裡難得的柔光和脆弱都給掩藏。
再也不會了。
不會發生天湛劍碎的事,也不會再發生她死于淩劍峰的事。任何道,都是要修道之人活下去才能修道,沒有任何一個道期盼着修道者真正死去。
修道是修生,而非修死。
玉昭霁也沒有打擾此刻希衡和天湛劍的獨處,隻有刀劍之主才能體會這樣的感情。玉昭霁也握緊了正滴血的焚霁魔刀。
禮陽欣慰地看着希衡,既如此,他的罪孽可贖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