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自水中遊出,明明用的是宜雲真君的女身,在水中透明了衣衫,身姿豐美,卻半點沒有脂粉氣,像一個長得精緻些的小公子。
水中,宜雲真君的發髻上本有叮當作響的钗環,天亓真君不喜钗環,拔下來扔入水中,散了一頭墨發。
他遊出水面,笑吟吟看着自己的冰龍:“希衡,你盡可以徹底誅殺它。”
他一揮手,那條冰龍搖身一變,再度化為水。
隻是,這些水中,漸漸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被擠壓的痛苦面孔。
這些人,是被天亓真君化為水的玄清宗弟子。
他們成了水,而水,是不能說話的,他們隻能擠在一起,感覺自己連腦子都沒有了。
天亓真君做了個邀請的動作:“想殺他們嗎?随意。”
現在擺在希衡面前的問題是,她可以殺死這條冰龍,但是,冰龍是由這些玄清宗弟子長老構成,殺冰龍,就是殺這麼多無辜之人。
天亓真君微笑。
别說希衡無法下這個殺手,連此時徹底穩固道心、再度恢複人身的南辰真君,以及調息完靈力的玄葉真君等人都面面相觑。
他們怎麼可能誅殺玄清宗所有弟子?
他們來除這個利用邪功害人的邪魔外道,就是為了保衛宗門、不堕正道威名,也是為了玄清宗的萬年基業。
若說他們殺了所有弟子來除魔,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嗎?
“哈哈哈哈!”天亓真君早知會如此,他仰頭而笑,頭發黏哒哒垂在腦後,褪去了溫文爾雅的皮,顯得有些疏狂。
這玄清宗,一草一木、一樹一紙,每一條人命都是他的籌碼。
這些人,隻能眼睜睜看着他複活。
漂泊虛空、空虛碎裂的日子,實在是太苦了,他要活。
天亓真君如此猖狂,玄葉真君和希衡對視一眼,既然不能殺,那就困!
将天亓真君和這些水都困好,以圖來日解救之法。
玄葉真君率先出手,希衡按兵不動,她按着天湛劍,隻在一旁做掠陣之用。
天亓真君皺眉,他是個心思敏感的法修,很快就猜到希衡和玄葉真君的意圖是什麼。
玄葉真君率先出手,他必須得關注她,同時,他還得防着一直在一旁不動的希衡會不會突然發作,天亓真君一顆玲珑心腸就這麼分成了幾瓣用。
他瞥向希衡,想要以靜制動、給他威懾?
笑話。
當他是死人,隻會眼睜睜在這裡看着希衡不動嗎?
天亓真君以手結印,雙股水蛇纏繞而舞,一個頭飛往玄葉真君,一個頭飛往希衡。
他迫使希衡出招不就行了?
玄葉真君的長生樹攔住攻向她的水蛇,希衡卻仍然沒有出手,其餘意會希衡和玄葉真君戰法的真君們則心領神會。
他們上前,攔住那隻水蛇頭,讓希衡可以繼續處在暗中,給天亓真君造成巨大心理壓力的同時,再伺機困住這些水。
此時,玄葉真君的長生樹伸出根系,根系瘋狂地吸收地上的水,想要把這些“人”都護在長生樹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