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看,兇神的心就越壓抑,他本意是要譏諷玉昭霁心中所愛,讓他自亂陣腳、道心出錯,好被他奪舍。
可玉昭霁記憶裡的希衡,連兇神也無法指摘。
清風朗月,可拟其魂。
兇神一眼就能看出,這個叫希衡的女修,一定會登臨神位。
兇神更是無可避免地想到,曾經也有這麼一位正道女神,她的神位不高,也不是擅戰的神明。
相對于他,她隻是一個小小的織神,采集雲彩、織造霞緞。
這樣一位小神,原本隻是給兇神送衣服,聯系正道神明、魔道神明間的關系。萬年間,兇神隻穿她做的衣服,偶爾在她采不到雲霞時出手幫她一把。
可是,當兇神作亂時,也是這位弱小的神明率先攔在他面前,對他說:“你不對。”
兇神心中壓抑,要殺了玉昭霁的心更加強烈。
聽見有關希衡的話,玉昭霁殺了兇神的心也更加高漲。
他道:“孤要做什麼、喜歡誰,不需要别人來置喙。”
希衡好不好,有多好,難道要旁人來評判嗎?
她從來不在意别人的看法。
兇神,太自大了。
玉昭霁加大混沌滅神火的燒灼,兇神也加大神力,兩個魔都承受着莫大的痛楚。
他們在險峰墳冢大打出手,而玉昭霁一定要赢,他這輩子都厭惡墳冢,哪怕是神的墳冢,也隻是一片荒涼的殘夢。
鮮血流淌在整個險峰之内,兇神的面孔也慢慢龜裂。
另一邊,天之極,冰牢。
希衡已經收拾好心情,徹底進入修煉狀态。
她不喜歡在原地等着别人來救,她救了無數人,卻要在險境時累得玉昭霁來救她?
希衡不想如此,她救别人,也想救玉昭霁。
修煉哪有不險的?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,希衡一次次修煉,但時機未到,她的境界也未到,她一次次失敗,卻又一次次努力。
到了後來,她仍坐在冰牢之中,但雪衣如蓮,已被點點紅梅浸染。
她面色無波,心靜如水,繼續修習。
天亓來看了一眼,忽而一扯唇角,一拳打在冰牢上。
他想起了希衡的話。
希衡說,與其追逐那個神位,他最需要的是先重新燃起對生活的熱愛。
熱愛?天亓很久沒有過這種東西了。
他眼睜睜看着希衡和玉昭霁,這兩個天驕尚未徹底長成,遭逢大難也仍然心懷彼此。
天亓感受到難言的嫉妒。
他嫉妒他們在這世間仍然有這麼深的牽絆,上窮碧落下黃泉也不放棄彼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