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天時有常、自然而然的事情。
希衡平常看待,所以忽略了此刻玉昭霁故意的異動。
她繼續給他治傷,并不搭理他,然而,玉昭霁顯然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,他見希衡沒有回應他,反而更為大膽熱烈,也不顧自己身上的傷,那隻手緩緩往上,從希衡的手背慢慢移到手臂。
希衡的手臂如同清竹,不蔓不枝,修長而蘊含力量。
她身上的衣服常年浸染她身上的水靈力,自然而然變得微涼,玉昭霁的手觸上去,就像是冰遇到了火,他會更想融化堅冰。
希衡面無表情,仿若兩耳不聞窗外事,一絲一毫都不理會玉昭霁現在作怪。
直到玉昭霁膽大包天,試圖再放出太陽燭照之息混淆希衡的神智時,希衡一心二用,在給玉昭霁調息時,按住玉昭霁作怪的手。
她冷聲:“你想做什麼?”
玉昭霁:“我看見你剛才有動情。”
玉昭霁很了解希衡,希衡剛才的神色隻有一瞬變幻,但被玉昭霁捕捉到了,水系修士的性格似乎和水也類似,沉靜内斂,希衡修的又是清正道法,更壓抑自己的内心欲望。
如果玉昭霁不主動破冰,恐怕等到猴年馬月也沒機會。
可玉昭霁太急,時機選錯了。
照理,這位殿下不會那麼不理智地操之過急,但是他心悅希衡,對她,他總是會犯錯。
絕對的理智,不是愛情,是權衡利弊後的選擇。哪怕理智如希衡,當初在天之極,不也理智崩塌,和玉昭霁擁吻了嗎?
玉昭霁湊到希衡耳邊:“你分明動情,心中有我,為何眼中不敢看我?”
他呼出的熱氣打在希衡耳垂上,試圖将冷玉般的耳垂染上薄薄的一層紅意。
他成功了,希衡的耳垂從冷玉染上胭脂顔色,這股紅霞一直蔓延至她的脖頸,這樣豔麗絢爛的顔色,卻沒有融化她臉上冷靜的寒雪。
希衡抵住玉昭霁的胸膛,把他重新按回床上去:“因為你身上有傷。”
她頓了一下,口吻寒冷,滿是對玉昭霁作為的不認同:“你明知你身上的傷非同小可,為何還要令我分心?”
她說:“人王伏羲弓的神力如果不及時清除,你體内清濁失衡,看似不會讓你立即死去,其實壞你道行。”
玉昭霁微微愣住,聽希衡繼續說自己的不是。
恐怕全天下敢在玉昭霁面前直言不諱說他做得不對的人,也隻有希衡了。
偏偏,玉昭霁心中并不惱怒,反而覺得希衡說得極有道理,她闆起臉來訓誡他的樣子也有種說不出的魅力,讓玉昭霁覺得十分難以形容……
玉昭霁沒有師尊,不過魔族有國院,裡邊有厲害的魔族大臣負責教導魔族皇族,一般,他們被稱作老師。
玉昭霁并不覺得那些魔是自己的老師,所以,以前的玉昭霁從不是一個尊師的魔,可現在被希衡如此訓誡,他卻忽然覺得,也許師尊就該是希衡的模樣。
師尊……玉昭霁心中一動,希衡的氣質的确很像清冷嚴格的師尊,玉昭霁卻無端有種渎師的念頭。
他在心底罵自己果然是魔,總想着大逆不道,嘴上則說:“我有分寸,一心二用對你我來說都不是難事,希衡,良辰美景難以辜負,何不眠風枕月?”
希衡心中沒有一點兒波動。
玉昭霁隻是措辭文雅,絲毫不能掩蓋他此事行事大膽。
眠風枕月……不就是魚水之歡?他倒是說得委婉。
希衡神色不變,她果然動情隻有一瞬,在現在這種時刻,更令她在意的還是正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