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昭霁酸溜溜道:“有的人雖然隻經曆一夜,卻像是一輩子那麼漫長,驚春和扁無就是這樣的人。”
希衡聽出這話不對勁,她和玉昭霁并排走着,晨霧裡也有陽光,将影子縮短,朦朦胧胧:“嗯……你似乎有言外之意?”
玉昭霁也不避諱:“希衡,我有時候總在想,你有知交好友,有理想抱負,和我,算得了什麼?我在你心中的地位又能排到什麼地方去呢”
玉昭霁說完,等着希衡的回答。
他覺得總有這麼多人欣賞希衡、喜歡希衡,她雖冷,卻從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獨行者。
她的身後總有一群追随者,她蝺蝺獨行,光亮卻照亮了身後一群人。
隻要她想,她一回眸,多的是人願意和她一起,這樣的魅力,無關乎長相、性别、權力、修為,而是靈魂深處的香氣。
玉昭霁說完,一心一意等希衡回答,他不知道希衡會說排第幾,要是排第一,那一切相安無事……要是說他排在誰誰誰的後面,他可就不會依了。
希衡也不傻,怎麼會讓玉昭霁傷心失望?
晨霧帶着清新的濕潤氣息,空中有水和花的香味,這些濕潤的霧氣沾在希衡和玉昭霁衣上、睫毛上。
玉昭霁不顧這些濕氣,他隻在意她說出來的話。
希衡道:“我的知交好友也有另外的知交好友,我的理想抱負一直是我在追逐它,而我和你,隻有彼此,也在不斷相互走近,我想,你擁有唯一性,也排在最前列,用任何人事物來和你比,都不恰當。”
玉昭霁聽見花開的聲音。
晨霧中水的香味更清冽,花的香味更鮮甜,人間詩句常說清晨是一日之始,萬物花開,玉昭霁想,果然如此。
至少現在,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連血液的流速都變得更歡欣。
玉昭霁随之道:“我亦如此。”
他們之前在天之極漫天的星光中說過愛意,也在遭遇危險和血腥時在滿目瘡痍中堅定過愛意。
可像是現在這樣,在一個普普通通的清晨,靈魂更為貼近還是頭一遭。
玉昭霁想,并不是隻有苦難才能佐證愛意,隻能在苦難中訴說相愛,就像這樣,在水和花和霧中,在朝陽之下,在長風浩蕩中,傾聽彼此的愛意,不也很好嗎?
……
研究重地。
扁無真君和驚春魔君忙成一團。
他們的藥童分别負責接納這些感染病原的修士和死囚,這些藥童們明說是藥童,但也跟了扁無真君和驚春魔君幾千年。
他們比起外面一些元嬰期的醫修都要更加醫術高明。
但是,他們還是選擇留在驚春魔君和扁無真君身邊,這兩位頂尖醫者,待在他們身邊能學到太多太多,所以,藥童們都不會輕易離開。
這處研究地内有陣法,看起來占地小,其實非常大。
除開烏月住的寸心小榭,還有好幾處住所,藥童們也把感染巫妖病原的修士分為幾批,分别按照感染時間來分批次。
那些死牢囚犯則還沒到用他們的時候,先安排住下,好吃好喝養着,他們要做的事,還在後邊兒排着呢。
研究地裡幾乎每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,希衡和玉昭霁本來不想去,引得驚春魔君和扁無真君分心的,但想到烏月還在裡邊兒,還是去了。
他們直接進去找驚春魔君和扁無真君,進去時,昭陽和昭影分别躺在床上,扁無真君和驚春魔君已經用刀,剝開了他們的手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