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這方面,魔族皇族很奇異地既有超出野獸般恐怖的戰鬥欲,又類似人族那般對伴侶的忠誠無限拔高。
當時撰寫這本《魔界風物志》的希家儒修寫,萬物的進化乃至于習俗都和環境息息相關,魔族皇族長期統領偌大的魔界,對于領地的管控讓他們變得更加好戰,長期處于尊位則讓他們變得對所有之物要求更高。
無論是物,還是伴侶,都是如此。
就連魔族皇族本身,都苦于自己這樣的習性,而不斷壓制,但是,生物或許不能完全同自己的本性做鬥争。
在這樣的自我壓抑下,魔族皇族平時看起來還勉強像是正常的魔,一點也不像是畸形的占有狂、控制狂,但在他們成婚那幾天,由于身份的徹底轉變,和過往渴望的忽然實現,會讓這些魔族皇族無法抑制住自己的本性。
這三天之内,魔族皇族,無論男女,都恨不得伴侶不要離開的視線,哪怕一步。
所以,曆來出明君的魔族皇族,會訂下魔皇魔後成婚休沐三日,不用處理政事、軍務,甚至連修習都可以放下的地步。
希衡蓦地回想起這一茬兒,再看向幾乎完全進入戰鬥狀态的玉昭霁,就全明白了。
難怪一直以來,希衡就覺得玉昭霁隐隐有不對勁。
他明明霸道小氣,在情愛方面絕不是大度的性子,但是,他卻慣常表現得風度翩翩,比如剛才他對希昀的禮貌之語。
現在希衡明白一切了,不是玉昭霁真的愛僞裝,畢竟大部分時候,他從不收斂自己的性子,而是因為他不想讓希衡覺得他有病。
字面意義上的有病。
這種可怕到連強大的魔族皇族都難以自抑的占有欲,不是有病是什麼?
玉昭霁身上的神息已經外露,自他而始,這處魔宮花園地界開始有了火星。
野火般的火苗憑空出現,燃燒了整個魔宮花園的花卉,昔日的混沌火已經傲視天下,如今的混沌神火自然所向披靡,連神也可以焚燒殆盡,更别說一些花卉魔植。
整個花園,被煙熏火燎着,鮮花汁子被炙烤出來,還沒來得及散發出清香,就又被灼烤幹淨。
風吹來,滿地火星和殘枝飄起,整片天空被映照得霞光漫天。
在此刻“戰鬥”狀态下的玉昭霁可不會有收起火焰的自覺,反正整個魔宮都是他的,燒了再建就是。
魔族的财富,比許多人想象得多得多。
但是,火星乍迸之後,驚吓了一群魔宮宮人,她們光是遠遠地看着混沌神火就覺得吓人,呼吸不暢,皮膚幹裂,好似要被火舌燒死,這還是混沌神火離她們很遠的情況下,一旦混沌神火突破魔宮花園,席卷至整個魔宮,那麼,她們必死無疑。
希衡當機立斷,召出一道劍影。
這道純白色的劍影一出現,就滿是清寒氣息,如同雪山之水,劍影并未攻擊玉昭霁,而是如同月光的紗,圍住整個魔宮花園。
這時,有了希衡出手,才制止了混沌神火的蔓延,也隔絕了玉昭霁的神息洩露,以緻于普通魔宮宮人難以承受。
希衡止住态勢之後,看向玉昭霁:“我們回神域。”
神域沒有旁人,隻有制造出該神域的神,既然玉昭霁現在的反常都是由于希衡離開他太久導緻的,那麼,希衡想,對症下藥就該他們倆獨處。
摒棄一切外界有可能的刺激因素。
玉昭霁看見希衡擔憂的眼,他也不好受,他竭力壓抑着自己此刻受本能驅使的、病态的本性,不想表現得太奇怪。
可是,玉昭霁的内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嘶吼:她為什麼要離開這麼久?
他們才剛剛成婚,她難道就厭棄了他?難道他比不上别的男魔,或者男人?
玉昭霁用理性将這些臆想過剩的聲音盡力壓下去,卻還是有一點沒能壓完,他艱澀道:“希衡,你,心悅我嗎?”
希衡反手握住玉昭霁的手:“我若不心悅你,為何會同你成婚?為何會發下天地誓言?是我不好,忘記了魔族皇族的性格,我們這就回神域。”